廉清十一年的冬天,玄烨终于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孩子们都来到了清政殿,环绕在玄烨病榻左右。这大半年,玄烨一直缠绵病榻,昭嫆与几个孩子轮流侍疾,精心照顾,终究还是挽留不住了。
弥留之际,玄烨握着昭嫆的手道:“富察氏……生的孩子,便叫……永琏!”
玄烨还是如愿以偿看到了曾孙,而且还不止一个,如松有了嫡长子,弘旺更是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侍妾金氏给他生了庶长子、嫡福晋富察氏给他生了次子。玄烨便是给弘旺的次子取名为永琏。倒是那董氏运气不佳,连生两胎都是小格格。
昭嫆突然心中暗暗一紧,她依稀记得,乾隆帝与富察皇后的第一个嫡子便是叫永琏,后来这孩子夭折了。弘旺的嫡子取这个名儿,难免有些不吉利。
不过,玄烨都这样了,她又何必为了一个名字与他不快呢?永琏这个名字,可是玄烨想了许久才想好的名字。
《论语?公冶长》中载,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琏,是宗庙祭祀之器皿,意为江山有继,承载着玄烨的寄托。
便含泪笑着点头,“好。”
玄烨嘴唇动了动,“朕……终究是要先走一步,终究……是要撇下……你一个人了。”
昭嫆瞬间泪如雨下,她明明早有准备,早就知道这一天的来临,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如此恐慌,“玄烨……你别走好吗?”
玄烨浑浊的眼中亦满是不舍,“若有来生,朕……一定会去寻你……”
昭嫆使劲摇着头,“我不要来生,只求今生!!”
然后玄烨似乎已经听不到昭嫆的话,他口中继续喃喃着:“若有来生,朕……定不负嫆儿,朕……要与嫆儿……真真正正……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这句话,他那沉重的眼皮便缓缓垂了下来。
昭嫆瞪圆了眼睛:“玄烨!!!!”
他听不见了,他再也听不见了。
昭嫆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握着玄烨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已经摸不到脉搏了。
她突然觉得,浑身都冷透了,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昭嫆晕了过去,无边的黑暗将她吞噬。
“皇额娘!!皇额娘——”
她在此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哀乐,清政殿挂起了白幡,到处飘荡着白帛,皇帝、宫妃、公主、皇子乌压压跪满了整个殿宇,呜呜的哭声,呜咽着,如声声啼血。
昭嫆是浑浑噩噩的,她浑浑噩噩看着这场无比隆重的丧礼。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这一年冬天,直到廉清十二年的春天,她才总算可以接受玄烨已经死了的消息。
昭嫆生生瘦了一圈,这般魂魄不附的模样,可真真是吓坏了阿禩、阿禌他们,他们都生怕连昭嫆也跟着一并去了。
阿禩要忙于朝政,西北的策妄阿拉布坦又兴兵重来,阿禩实在抽不出时间多陪伴昭嫆。因此皇后郭络罗氏每日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