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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鼓刚刚敲过三声,所有人就急急忙忙地从连铺上爬了起来。
入营数月,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无处不在的鼓声。鼓点就是他们的传令官,日复一日,流民兵们在鼓声中训练,也在鼓声里休息。
在尚未亮起的暮霭天光中,大家有条不紊的把衣服穿好,同时把被子按照规矩叠得板正。用上头的话说,这种被子叫做豆腐块儿。
随身的兵器自然要佩戴上,腰间也得挂上统一发放的竹制的旋口水杯。
穿戴整齐以后,在相同标准的军装和军备之下,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
当晨鼓敲到第四通的时候。这群生涩的新兵已经在校场上排排站好,队列整齐。
自被招募至今,新兵们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略显紧张的,同时也严密有序的日常。
但凡有偷懒耍滑、不服命令者,第一次记过,第二次军杖痛责,第三次会在刺字以后,被逐出营去。
没有人想被赶出军营。
即使知道要上战场,大家也不想离开这里。毕竟在这个世道里,哪儿还能过上一天可以吃三顿饱饭的日子?
校场当中,上级长官还未现身,但大家仍然屏气凝神,身体如同标枪一般站得笔直。
如此等待了好一会儿,大概一刻钟左右,千夫长才大步流星地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传令兵。
当千夫长出现的那一刻,许多感觉敏锐的士卒已经心有所动。
他们说不好是因为什么:或许是看到了上级的眼神,或许是领悟到了上级的气场,亦或被与往日不同的目光扫过一眼,微妙的气氛渐渐如晨露般浮起,让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霎时间,许多人的心头都浮上了一个念头——
莫非,他们这些杂兵要上场打仗了吗?
在这片营地里的大家伙儿都是流民出身,入营只图一口吃的,想要一条活路。上战场是众人的共识,毕竟谁那么好心,愿意费着粮食养着一大帮人。
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许多人的眼中仍然忍不住浮现出复杂之意。
不过,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令行禁止的军规几乎像是钢钉一样敲进了士兵们的每一条骨头缝里。在千夫长开口说话之前。即使大家心中有所预感,也依然一声不吭,甚至连目光也不多转动一下。
看着手下的表现,千夫长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些许满意。
他大声对于手下的士兵说道:“迄今为止,我们已经学习过基本刀法,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常用的长蛇阵也已经让你们操练了上百遍。都说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今天正该是你们亮相的时候了!”
“报告!”队列里忽然有士兵响亮地叫了一声。
千夫长点了那个人一下:“你说。”
“是要轮到我们上战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