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侯的寿辰定在两日后。
郑芸菡的腿上了药之后,磨伤的地方很快结痂,生出了一片丑陋的褐色痕迹。
真儿半跪在床头,“姑娘放心,这药膏能去痕迹,保准看不出来。”
郑芸菡躺在床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善儿凑上去笑道:“姑娘不必生气,不值当。”
郑芸菡扭头看她一眼,撇嘴一笑:“我没生气。”
真儿端来热水给她泡脚:“奴婢没有姑娘的好脾气,姑娘怪罪奴婢也要说。那刘娘子自从进门开始,一颗心从未放在怎么做好继母之事上,倒是整日想着怎么掌控整个侯府的后宅和侯府的账册,她娘家无势,一双双眼睛都将这侯府继室的位置看成了金疙瘩,能下金蛋。真不知当初是她想嫁进来,还是他们刘家想一家老小都嫁进来。”
郑芸菡撑着身子坐起来,善儿赶紧扶了一把。
她伸手弹了一下真儿的脑门儿:“虽说你这番叨叨挺有为我解气的意思,但是水有点凉。”
真儿轻轻吐舌,赶紧去换水。
善儿笑着陪在一边:“真儿一向藏不住话,姑娘别往心里去。”
郑芸菡点头:“我没事。”
其实,郑芸菡并不糊涂;继母刘氏嫁入侯府至今,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曾做过,罪大恶极心狠手辣也轮不上她。
她只是一个醉心于彻底掌控侯府,能做一个风光女主人的继室。
仅这一点,已经注定了他们与这位继母之间有无法跨越的沟壑,赫然横亘。
随着年岁渐长,为兄长的婚事多方打听,郑芸菡也渐渐的瞧清了许多道理与现实。
她见过怀着善意与孩子相处,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深得人心赞誉的娘子,也见过步步为营,只为自己亲生的子嗣牟利,甚至对原配子嗣下毒手的恶妇。
所以像刘氏这样,只把一颗真心给自己的孩子,给自己的娘家,对原配子嗣不交心,偶尔给父亲上上眼药的行径,郑芸菡竟有点庆幸。
毕竟在对父亲的了解上,刘氏与她这个最小的比都差了几年。
早一些的时候,郑芸菡并不会和刘氏这样暗中较劲。作为继母,她偏爱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母族,她可以理解;虽为继室但也是明媒正娶,想要彻底掌控后宅,她可以明白;但刘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哥哥的身上。
若母亲只留下她一个,刘氏进门之后,但凡努力些弄个儿子,势头便会大好。
可偏偏原配留下三个儿子,各有千秋才能出众,死死地堵住了刘氏生子掌权的念想。
所以刘氏很快转换了策略——亲自为三个继子张罗婚事。
起先郑芸菡并未多想,因为刘氏是真的很用心的在挑选,照足了男人喜欢的口味来找。而那时郑煜堂并未表现出排斥之处,甚至按照继母的安排与那御史家的小姐远远见了一面。
那御史家的小姐对郑煜堂一见倾心,反过来将刘氏当做了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