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疯狂寻找团子的一个钟头里,他脑中无数次闪现半年前的场景。
妹妹被保姆遗忘在车里,等路人报警砸破车窗时,早就没气了。
而当时他在临市的一个片场试戏,是全家最后一个得到通知的。
等他赶回燕京,是直接去的殡仪馆。
妹妹的小小的身体冰凉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丝温度。
那是昨晚还被他抱起来抛高高在他怀里撒娇的妹妹啊……
半年前他僵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全家都参加了葬礼,只有他没去,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整整十天没有说话。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丢下你。”
这句话他憋了半年,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棉棉好像被他真实而强烈的情绪触动了,气消了一点,但还是有点怀疑:“臭弟弟,你真的不是故意把我丢掉的吗?”
秦牧野抱紧她摇头:“不是,当然不是。”
……
回家的路上,棉棉躺在秦牧野大腿上,盖着小毯子,缩成一团睡着了。
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念叨:“哼,我才没有原谅你呢,臭弟弟。”
秦牧野给团子掖了掖毛毯的角,摸到孩子微微发凉的小手,吩咐司机打开暖气。
司机暗暗吃惊,他给秦牧野开车很久了,听说他是肝火旺的缘故,体虚燥热,连下雪最冷的时候都不开暖气的,何况这才初冬。
车内的温度逐渐上升,秦牧野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内心出奇的平静。
今天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如果是以往,他肯定又是彻夜失眠。
可是他有预感,今晚他也许能睡个好觉。
因为有个暖乎乎的小团子躺在他腿上睡得好香,他突然觉得自己获得了一种神奇而平静的力量。
哪怕再糟糕的事,也总会有解决办法。
就算事情真的坏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又怎样。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拥有更珍贵的东西。
只要珍贵的东西安好,其他都是次要。
*
保姆阿姨得知团子差点走丢,也后怕不已。
又听团子说她在外面吃了洋快餐,阿姨想了想说:“那我先给宝宝煮碗面吧,大晚上的,不好吃油腻的了,二少爷汪先生,你们大人想吃什么叫外卖吧。”
汪川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吃饭,心虚地说:“您多下点面吧,我凑合凑合就行。”
等面条煮好,团子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虽然在车上小睡了一阵,但她毕竟是个三岁半的幼崽,今天体力透支太厉害了。
秦牧野主动想要喂她,棉棉却摇头拒绝。
她对臭弟弟的态度将信将疑,虽然已经不那么气了,但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原谅他,万一他以后再犯怎么办。
棉棉胖乎乎的小肉手攥着儿童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