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烂一块西烂一块,厅堂也未做遮挡,刺骨的寒风呼呼吹进来,吹得挂在墙上的木板晃动。这一切,与她苏家鞋袜铺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作为邻居,苏云落自是知晓这里原来是售卖茶点的。做买卖的是两夫妻,穿得破破烂烂,做出的茶点没有卖相,店门尽管整日开着,却没有什么顾客。刚开始的时候她本着友邻的原则,也曾表示过善意,但那两夫妻拒绝了。
这也便算了,那两夫妻到她铺子里买两双罗袜,非要阿元送两双鞋子给他们。还说什么她一看便是有钱的,既然守了寡一年半载的也不好嫁出去,他们家孩子多,要不送一个给她养,以后给她养老送终。
她当时正在帘子后头,当下便示意阿元用木棒将他们打出去。
从此两家便结了梁子。那家男人欺她一个寡妇,便污言秽语地在门口骂她。
她也浑不在意,只叫阿元毒死了几只老鼠,丢进他们的家中。
如此几次,这家人才不敢招惹她。
却没想到,顾闻白竟然买下这间宅子。
而这间宅子里头果然如那对夫妻的内心一般龌蹉。
她将视线收回,摇摇头:“这宅子收拾起来,还得花费不少功夫呢。”
顾闻白接话:“镇上的工匠俱在修缮女子学堂,一时半会也抽不出空来,顾某这时候,只能将就住着了。”
她脑瓜子转得快,闻言,便直问:“据我所知,顾老师原来的宅院住得好好的,为何要搬到这里来?”
天忽而黑了。
那两个灯笼虽然破旧,仍旧散发着幽幽黄光。
苏云落忽而后悔了,她似乎不该这么问。她咬着自己的粉唇,不敢看向顾闻白。
果然,那厮柔声道:“我之所以用最快的速度搬到这里来,是想就近照顾你。”
呼呼刮着的寒风似是停止了。
阿元、咏雪以及卫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苏云落只晓得,她的耳朵,渐渐的在发热,而后悄悄弥漫上她的脸颊。
怦怦怦怦。
是谁的心跳,跳得那么快,简直要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
那厮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兀自说着:“我也不知何时喜欢你,我一把年纪了,以前也不曾喜欢过别人,这些日子却觉得,若是见不到你,我会失落,会不欢喜,会患得患失……”
苏云落瞪着一双杏眼看他,欲言又止。
顾闻白总算体贴地问她:“落落,你想说什么?”
“你的表白,好大白话……”苏云落是有些失望的,她本以为,能听到滔滔不绝的优美情句呢。唉,终究是俗人。
顾闻白笑了。
他低着头,星眸暗涌:“我只愿与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云落的杏眼,同样亮晶晶的。
她嘴角缓缓弯起,同样柔声道:“可我不愿与你,比翼双飞呢。”哎呀,拒绝的感觉似乎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