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腿的张熬曹走过来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就像只老猫般从阴影里踱步而出,直到那些汉儿被他吓得半死。
“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小子能提前发觉某,才算过关。”
张熬曹嘿嘿笑着,脸上的刀疤和麻印在昏黄的火光下宛如恶鬼,叫那队守夜的汉儿们又羞愧又害怕。
“某方才若要杀你们,抹你们的脖子犹如杀鸡。”
看着那些汉儿神情,张熬曹的声音变得越发阴恻恻的,这些新兵不好好吓唬吓唬,就不知道吸取教训。
说完这话后,张熬曹才悠然离开,而接下来这队汉儿个个都如同猫儿一般瞪圆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等到轮换的队伍过来时,全都是双眼红肿,泪流满面。
“陈白发,且去休息。”
沈光帐篷前,半阖着眼的陈摩诃睁开眼,看到已在身前五尺的同伴,不由叹道,“鲁和尚,某是不是老了,换了几年前,你还没走近,某就已经知道了。”
“说什么话呢,你陈白发天生白头,哪里老了。”
鲁雄笑道,他们三人中陈白发年纪最大,都快六十了,换成旁人莫说穿甲,就是马矟都未必端的起来,哪还能像他这般教那些小子们如何练枪,打得他们心服口服。
陈摩诃心中一暖,随后笑笑道,“好生守着郎君,你我皆可一死,但郎君万不能有闪失。”
“呸,说什么胡话,咱们哥三个还要长命百岁呢!”
鲁雄连忙道,然后赶着陈摩诃去休息,他们在沈园时听过乐人们在樊楼里奏响的那曲《象王行》,结果他们三个老东西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哭的稀里哗啦的,从那之后陈白发就常说此生死而无憾了!
翌日清晨,当沈光醒来时,外面早已起来的汉儿们和奴隶已经在收拾营地,老兵们则是在外围牵马警戒。
“郎君。”
沈光看着陈摩诃手中端着的胡饼肉汤,亦是招呼着三个老军校一起吃喝,然后四个人蹲在地上啃起饼子,就着干肉末煮的热汤,吃了个干净。
站起身时,沈光随意地在身上擦了两下手后道,“等到了铁门关,某请大家吃羊!”
听到沈光的话,四周的众人都是哄笑起来,安西这边,肉食以羊肉为主,在沈园时,郎君常说天天吃羊没甚滋味,可如今才啃了三天胡饼,便已甚是怀念,果然就如同郎君自己所讲的那位王君故事,“真香!”
队伍出发时,气氛也欢快不少,沈光翻身上马,朝着铁门关的方向而去,最多三天他们就能抵达这处出入焉耆的险要关隘。
升起的太阳,很快便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沈光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空旷的荒野,甚至能觉得发烫的空气在渐渐扭曲,忽然间他听到前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厮杀呐喊的声音。
还未等沈光反应过来,队伍里已经有游弋在队伍两侧的老兵如同离弦之箭朝前方奔驰而去,陈摩诃亦是走到他面前道,“郎君,还请下令,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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