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帝陛下!”
嬴政却不看他,手握马鞭,大步向前,到同样惊骇不已的扶苏面前停下,语气和煦:“你要做什么?”
扶苏呆呆的看着他,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甚至忘记了下跪行礼:“父,父亲……”
嬴政收敛起那几分温和,厉声道:“朕问你,你方才要做什么?!”
这熟悉的面容和声调唤回了扶苏的理智,他回过神来,跪下身去,戚然道:“臣,臣领命就死。”
“领命就死,领命就死……”
嬴政念了几遍,深觉好笑。
他也的确笑了,片刻之后又全然将那笑容敛起,神情痛恨,挥鞭去打:“真是朕的好儿子啊!这样恭敬顺从!好,好极了!”
他心头怒极,每一鞭都用了全力,夏日衣衫本就单薄,带着破空之声打在身上,霎时间便是一道血痕,衣袍之下皮开肉绽。
扶苏硬是挺着没有吭声,咬紧牙根,直着脖子死命挨着,不在父亲面前服软含痛。
嬴政见状,更是盛怒非常:“有人带了圣旨来让你死你就死?在你眼里,朕便是这样狠心冷血之人吗?!你以为朕为何要派你前来监军?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同蒙恬交好吗?!”
他甚至于忘记了涵养和身份,指着扶苏的鼻子破口大骂:“糊涂,愚蠢!世间竟有你这样的蠢物!!!”
扶苏仰起头来,即便如此,眼泪也源源不断的自眼眶涌出:“不是陛下降旨赐死臣的吗?陛下深恶臣违逆您的旨意,凡有谏言,一概不纳,痛斥尤甚,毫不留情,为什么现在反而又希望臣违逆您的旨意?将臣逐出咸阳,君臣一别数年的不是陛下吗?如此种种,陛下又如何让臣觉得您温情脉脉呢?!”
嬴政见过扶苏的许多面,温和的,从容的,执拗的,唯独没见过他这样声嘶力竭同自己对抗、言辞尖锐的一面。
他猝不及防,又有种君父的威严被冒犯了的震怒:“你是在怨怼朕此前对你的斥责和贬斥吗?你觉得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吗?!哈,哈哈哈!”
嬴政大笑三声,又一鞭子甩了过去,厉声道:“既然你不明白,那么朕今天就告诉你——朕知道你的想法,明白你的担忧,朕比你站得高,较你看得远!你以为自己是谁,屈原么?举世皆醉我独醒?你不配!”
扶苏身上皮开肉绽处不断有热血涌出,可他不觉得痛,也没有去看,只注视着皇帝,热泪滚滚涌出:“陛下向来以臣偏爱儒家,过分荏弱,然而六国虽亡,遗民复国之心不曾熄,亡秦之意更不曾休,陛下却无止戈之意,屡加赋税,再兴战祸,这是亡国之道啊……”
嬴政厉声道:“朕知道,朕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扶苏牙齿紧咬,像是一只困兽,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陛下当真明白臣的意思吗?!”
嬴政反问道:“你真的明白朕吗?!”
扶苏眼含热泪,注视着皇帝,没有言语。
嬴政丢掉手中马鞭,踌躇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