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爸爸给你说过,今天是开碑节,我们要去“触碑”,在天亮之前就要赶到鸿宇山,赶快起来洗漱,把给你准备好的新衣服穿上!”朱老三的语气一下子严厉了起来,长期被他严厉管教的儿子不敢再说什么,揉了揉眼睛,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准备。
朱老三是一个鳏夫,自从他的妻子为他生儿子难产而死之后,他就没有再续弦过,一个人带着孩子,靠那一双祖传的做豆腐的手艺,在朱家集生活。
昨晚朱老三其实基本没睡着,虽然他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内心的激动却让他在开碑节到来的前一天整个人都处在巨大的亢奋之中,整个人就像吃了药一样,难以入眠。
自从七天前,朱家集道德社的社长,也是朱家集的亭长把一块大礼牌交给他,告诉他今年开碑节他可以带着他儿子去“触碑”之后,朱老三就已经开始失眠了。
为了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十年,在这十年中,他把每年卖豆腐赚的钱的几乎一半,都捐给了朱家集中的道德社,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获得一块大礼牌,然后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开碑节这一天做一次“触碑”礼,亲眼看看,摸摸太古道德碑。
或许对一部分人来说“触碑”礼是虔诚而又神圣的,但是对朱老三来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他却没有那么虔诚,他加入道德社,是因为整个朱家集的人都加入,不加入的话他在朱家集就生存不下去,哪怕他是做点卖豆腐的小生意,都有可能赔本,同时还会有许多的麻烦,而他之所以还要坚持去完成一次“触碑”礼,心中抱的是非常市侩而又现实的想法,他是想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撞一撞机缘,给自己的儿子博一个光宗耀祖前程显达的机会,而不用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只能呆在朱家集做豆腐。
朱老三不敢奢望自己的儿子能被道师看中,虽说每年在开碑节能被道师看中的孩子也有那么七八个,但相比起每年开碑节从太夏各地赶来去做“触碑”礼的那些孩子,这七八个的数量,可能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到,而除了道师之外,太夏各城各地的道德社的社首,基本也会在这一天前来,同时也会挑选一些值得培养的孩子带回去。
朱老三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被其他大城的社首看中,或者回来之后凭着这个年纪就做过“触碑”礼的资历可以在黄岩城中的道德社中找一个靠山,能够有贵人提携一下,他就满足了,对从小就只有做豆腐这么一种本事的朱老三来说,这是他想破了脑袋,用尽了全部力量给自己儿子找的出人头地之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父子两个人就准备好了,各自穿戴一新,在家中吃了一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东西,然后朱老三背着干粮还有水壶,一只手手拎着一盏萤石灯,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儿子,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正是半夜,月明星稀,朱老三家门口旁边的荷塘里蛙声一片,草丛里到底都是蟋蟀的叫声。
在朱老三带着儿子出门的时候,朱家集中依同样已经有不少人家在这个时候扶老携幼准备出门了。
不少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