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告诉了李高地谢子安升官的事。闻言李高地吃惊不已:“你亲家做大宗师了?”
听长子李满囤讲过簪花礼的荣光,李高地倒是知道大宗师,知道是院试的主考,掌着一省秀才功名的大官。
“才升的,”李满囤替谢子安谦虚:“所以红枣和她女婿的好事还得再等等。得等我亲家把京里的官差交割清楚了才能定家来的日子。”
李高地听后有些踌躇道:“那等你亲家回来后是不是还要再摆一回升官宴?”
红枣和谢尚圆房办喜事是谢家给他送礼,但谢尚和谢子安一个中状元一个升官——办酒就该是他给谢家送礼了。
如此一收二送,李高地觉得有点不上算。
李满囤知他爹心意笑道:“这都得我亲家回来后才知道!”
李高地不言语了,于氏也没有说话。
时至如今,于氏不得不承认三个孙女中顶数红枣的命最富贵——连女婿连中六元这样的好事都能遇到!
谁能想到?谁又敢想?
李满囤眼见他爹没话便告辞出来。出院门后回首一眼老宅的碎石围墙,李满囤感慨地摇了摇头——当初一块一块地积攒石头时曾以为会在这里住一辈子,十一年前被迫离开时也是万分不舍,现今看来这不过是座囚禁了自己前半身的牢笼罢了。
他一点也不留恋!
看李满囤大踏步地走出院子,于氏方打开包袱看了一回,然后和李高地道:“当家的,这两套衣裳端午先别穿,只留待红枣和她女婿圆房后回门穿吧!”
李高地点点头:“往年的绸缎衣裳你也挑两套新的预备到谢家吃席时穿。”
……
听祖公公祖婆婆商议去谢家吃席的衣裳,来堂屋收拾茶碗的郭香儿心叹一口气——成亲两年多,她手里红枣当初给的四匹绸已用去了不少。
而谢家眼下三件喜事,她还要不要再做套新衣?
不然只两身绸衣如何应付三场酒?
乘后晌去地里送水的功夫郭香儿告诉了男人谢子安升官的消息。
李贵雨听得一声长叹,着实可惜谢家的泼天富贵与己无干。
“当家的,”郭香儿问:“谢家接连好几件喜事,这酒席必少不了。你看我要不要再给你缝套出门衣裳?”
李贵雨诧异:“红枣今儿送咱们家绸缎了?”
郭香儿一愣,摇头道:“这倒没有!”
李贵雨便道:“咱们家就那几匹绸缎,先做的衣裳都还没怎么穿。现再做别人也看不出差别,依我说还是别做了,先留着吧。”
“明年贵祥成亲,后年金凤,都要尺头。先给你娘家的礼都用了绸缎,咱们对贵祥金凤就不能只用细棉布,没得招人议论!”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李贵雨心说:绸缎百文一尺,做件袍子得十尺,就是一两银,都抵他一个月的零用了。
何况又不是没有出门衣裳,做许多干啥?
没得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