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看看她清雅出尘的婆婆,觉得自己的问题颇为愚蠢,便问身边的彩画道:“彩画姐姐,一会儿我要是想去更衣,是不是要先把头面给卸掉?”
彩画垂首道:“回大奶奶,是!”
“大爷,”红枣跟谢尚摊手:“您现在放心了?”
谢尚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哈哈……
屋里人正说着话便有门房来报,说城隍庙的道士送腊八粥来了。云氏打发谢又春出去收了粥,然后又布施了些钱米香油。
不一会儿门房又来会说东城外白衣庵的尼姑也送腊八粥来了,云氏一样让谢又春收了粥和做了布施。
红枣还是头一回听说白衣庵,颇为奇怪。
“大爷,”红枣问谢尚:“咱们雉水城除了城隍庙,居然还有其他寺庙?”
“怎么没有?”谢尚道:“十好几个呢!”
红枣惊讶:“这么多?”
“嗯!”谢尚点头道:“不过主要都是民宅改的尼庵。一般人不知道。”
红枣默。
不必谢尚多言,只尼庵两个字已足够红枣自己脑补……
李满囤的腊八粥是巳时送过来的。
听说是李家来人,谢尚刚站起身便看见他爹谢子安跟着站起身和老太爷道:“爷爷,我亲家来人了,我得去见见!”
谢尚见状立便站到了他爹的身后,显出同进同出的意思来。
屋里人闻言便是一静——所有人虽然都已通过各自的途径知晓了云氏有孕的消息,但还是没想到谢子安会亲自见庄户亲家家来的一个下人。
由此可见,谢子安不是一般满意他这个庄户儿媳妇,他已满意到愿意在人前给她做脸。
老太爷点头道:“去吧,该的!”
谢子安、谢尚出了屋,落在红枣身上的目光却没移开。
这老话说惯了的,谢氏十二房人均忍不住暗想:“财大伤身”。谢尚这个庄户媳妇一夜暴富,揣着白得的万两聘金嫁到他们家——但凡福德差些,都镇不住这突如其来的财气,反易逢煞伤身。
结果谢尚媳妇进门百天,不说伤风感冒,头疼脑热了,竟是连平安脉都没请过一回。每天活蹦乱跳的来给老太爷请安,人也开始往嫩里长——一张小脸粉粉白白,瞧着和谢尚倒有几分夫妻相了。
而谢尚对她也和气。瞧谢尚刚刚和她说话未语先笑的样子,跟对其他人完全就是两样。
身子骨健旺、然后又得公婆丈夫喜欢,谢尚这个庄户媳妇既然能在大房站住脚,可见她自身福分不小。
想起历年来谢子安的行事,谢家人瞬间恍然大悟:难怪谢子安先前铁了心的要给他独子娶一个庄户姑娘做媳妇,感情是看中这姑娘的福分了!
他们就知道谢子安这人无利不起早!
心中有了定论,再回过头来看过去三个月谢子安一房人一桩接着一桩的喜事:先是谢子安中举,现又是他媳妇老蚌生珠有了身孕——啧啧,说好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