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等听得好奇,云敏更是插嘴问道:“姑妈,尚弟妹到底是怎么做的?”
至此云氏方才讲道:“我们都知道绸缎软,不好裁剪,裁前都要浆一浆。尚儿媳妇也是一样,不过她把这个绸缎浆得特别硬,跟装裱过的画一样。”
云氏的形容形象,几个人当下就听愣住了。
曹氏:“浆成这样这绸缎不都是支楞着的?这要怎么缝?”
方氏:“这听着怎么跟纳鞋底糊糨子似的?”
云氏笑道:“尚儿媳妇可不就是把这裤子当鞋底给纳了吗?”
“她拿纸先剪了个裤样子,然后照这个样子剪布,最后再缝起来……”
曹氏、方氏、云敏听了云氏的讲述都觉得红枣做裤子的法子匪夷所思,但细思却又觉得是她这个年岁大孩子能想出来的法子,一时都不知如何评论。
云氏看众人都不说话就总结道:“不管怎么说,尚儿媳妇确是把裤子做出来了!”
“然后还给裤子加了这个抽绳。”
方氏犹不信道:“这个抽绳真是她给加的?”
云氏知道她嫂子的言下之意,但这回却没再顺着方氏的意思往下说。
“嫂子,”云氏道:“先前我也不信这主意是尚儿媳妇自己想的。毕竟我做了这些年的裤子,也没想起给裤腰加这个抽绳。”
“尚儿媳妇头回做裤子,如何就能想到?”
“为此我叫了她的丫头来问,随后我就知道了她先前的裤子都没有这根抽绳,而她正让丫头给她改裤子加抽绳——嫂子,由此可见这抽绳的法子确是尚儿媳妇自己想出来的!”
方氏闻言再生不出反驳意见,只好违心赞道:“照这么说,尚儿媳妇真不是一般的心灵手巧!”
“她八字能配尚儿,想必自有些过人之处!”
一直以来女儿都是方氏的骄傲,但这回方氏却在红枣身上感到了危机——她觉得红枣把她女儿比下去了,无论是亲事还是做裤子。
曹氏也点头赞同道:“对!雅儿,你爷爷都说尚儿媳妇相貌好,这相由心生,可见尚儿媳妇是个灵透孩子!”
如果说女婿考举人是红枣进门前的事,曹氏暗想:女儿有身孕也是碰巧,但这抽带裤子却是无可批驳地证明尚儿媳妇灵性的证据。
如女儿所言她做了几十年的裤子,可何尝有想过要给裤腰间加根细绳呢?
别说她没想到,她祖辈和两个儿媳妇、孙女也都没有想到。
偏尚儿媳妇能够想到,可见这戏里每尝演的“英雄不论出身”也不全是胡扯。
女婿看中这丫头也是情有可原。
至此曹氏算是收了些对红枣出身的轻视。
云敏一直觉得自己女红做得不错,刺绣裁剪样样来得,能当得一个“巧”字。
但在看了云氏拿出来的抽带裤后,云敏便就忍不住问自己:这么简单的事,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
她真有自己想的那么心灵手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