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红枣,”王氏忽地想起一事问道:“你是怎么想起送《四书纲要》给陈宝的?”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氏隐约直觉红枣送书可能和自己多嘴有关,心里懊悔不已,但犹自想得个确证。
闻言红枣心里迅速翻了个个儿。
“娘,”红枣斟酌道:“你女婿写了这本《四书纲要》后便准备印刷售卖,直时机未到方才搁置。”
“所以我从您那儿听说大表哥苦学无门后便和你女婿提了一句,然后你女婿就说拿一套书稿给他先看着。”
“原来是这样!不是,”王氏思明白了红枣话里的意思吃惊道:“红枣,你说你女婿要拿这《四书纲要》售卖?”
“似这样的书怎么能市卖了?这不是白送现成的功名给外人吗?”
王氏实在是想不同。
“娘,”红枣笑道:“您当听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
“即便印刷了《四书纲要》,又哪里是人人都能念透背熟的?比如《三百千》这都卖多少年了,现能一字不差全被默下来的又有几个?”
闻言王氏羞愧了——她至今虽能读些话本,但离一字不差地默写下《千字文》还有挺大差距。
红枣继续道:“何况科举考试内容包罗万象,经史子集全有涉略,背下《四书》不过是其入门的第一步。”
“似贵林哥苦读十几年,不止自己,甚至还教会了儿子背熟了《四书》。他离县试差的原就只是临门一脚。”
“《四书纲要》于他的意义就是一个提纲挈领,帮他把脑子里零散的知识点穿起来而已。”
“这就比如我们女子做刺绣。一样的丝线底布,但因为绣样和刺绣人手艺的不同,最后的成品也是千差万别。”
“娘,《四书纲要》其实就只相当于一个精巧的绣样。”
“娘,你现今也绣过许多花样了,自是知道这绣样再好,但凡这刺绣人的手艺不行”,最后也做不出像样的成品来。”
王氏听懂了,点头道:“原来这《四书纲要》就跟你写的《中馈录》是同个用途,只这《中馈录》是咱们女子念的,而《四书纲要》是给男子念的而已!”
红枣笑:“就是这个意思了!”
“娘,您看我写了本《中馈录》,现名声多好!”红枣恬不知耻地自夸道:“谁提到我不说我德才兼备?”
“你女婿看了心里羡慕,也想得个,啊,类似的声名!”
“原来是这样!”王氏恍然大悟,点头道:“这读书人可不都讲究个以文会友吗?”
王氏没好意思告诉红枣连李满囤都已私下里默写出了县试的三篇文章,准备花钱刻印了待时散人呢!
“对,就是这个意思!”闻言红枣忍不住笑问道:“娘,我爹现是不是每尝参加县里的文会?”
“收过几回帖子!”话语间王氏的脸上浮起骄傲:“不过你爹都已全心准备府试给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