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被包围了,在这个静谧的夜里。
凌思南想起过去十年的每一个夜晚,自己总是会蜷缩起来,紧紧搂着被褥,裹成一团。
那样睡觉的人,缺乏安全感。
但是清远明明比她更缺乏安全感。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流着同样的血,守着同样静的夜,过着同样孤独的十年。
直到现在,两个人,不再是两个人。
是彼此的双生茧,彼此的并蒂莲,彼此的肩上蝶。
清远。
她伸手,抱住眼前的少年。
清远。
“我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搂得很紧。
她讶然地抬头看他,视线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反倒是心跳异常得清晰。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
“再给我两年,那之后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姐姐。”
鼻头突然泛酸。
是啊,再怎么说,还有两年。
而现在,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f大很近,可是距离两年的终结,很远。
对她来说,对他来说,都很远。
f大再近,离开家之后,她真能经常见到他吗?
就像是现在这样,每次相隔十天,半个月?
而且两年之后,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父母,朋友,这个世界,能容得了他们在一起吗?
“你真的……好讨厌。”她闷闷地说,那声好讨厌,却一点也不娇柔,尾音还发颤得飘了起来。
好讨厌。
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
喜欢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说这个了。”许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他伸手轻轻拨弄她的发:“我看到你报了新闻学,为什么?总觉得,那不像你的选择。”
她顺利被他带跑:“你怎么知道?”
他笑:“你说呢?”
“……学生会长权力滔天。”她无语。
他笑得胸腔都在微振:“学生会长无所不能。”
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爱她。
凌思南翻了个身,把自己从他怀里拨出来,才能好好地说话,让他听清。
不过他还是抱着她不放。
凌思南盯着天花板,想起了小时候。
从很小,很小,她就是一个人睡了。
那时候她的房间——不,那时候她没有房间,睡的地方是家里杂物间被隔出来的一角。
东西太多了,能放的只有一张单人床。
因为小时候爱哭,夜里经常夜啼,母亲受不了一次次的起更,很早就让她分房睡。
那时候杂物间的天花板哪有这么好看,水泥胚粗糙晦暗,顶上也没有灯。
哭了多少次也不会有回应,眼泪鼻涕全擦在了被单上。
后来就学会了,尽可能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