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这里没有烽火,没有海风,也没有月亮。
这里还是京兆郡长安城头七月初的某个下午,天上也还挂着一轮明晃晃的骄阳,但透过城上的墙箭跺听着城头下的羌笛皇甫嵩依然感到全身冰凉,古都长安的夏天也仿佛秋天一般寒冷。
骑兵不过万,过万不可敌。城下当然不止万余骑兵,而是整整两三万的西凉骑兵。
站在城头,看着城下旌旗蔽日尘土遮天,看着城下霜矛雪甲银鹘弓满,看着在城下耀武扬威的西凉铁骑,皇甫嵩就泛起一阵阵的心痛,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昂藏男儿怎么就都走到了大汉朝的对立面?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皇甫嵩扶着城墙长叹一声,转头对着盖勋、夏育诸将说道:“骑兵过万不可敌,西凉铁骑擅于平原作战,而不善于攻城,而三月至今已去百日的时间,久攻三辅而不下,西凉骑兵气势殆尽。
曹刿曾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攻守转换之势必在旬月之间,因此我等务必死守防线,以待来日的进攻!”
“诺!”诸将齐声应道。
皇甫嵩摆了摆手,看着诸将凝重的神色,喝道:“本帅命令:军司马田晏率一万五千精兵,沿扶风郡槐里、武功、郿国及陈仓一带布防;
护羌校尉夏育率一万五千精兵,布防冯翊及北地郡的富平、泥阳及频阳一带;
汉阳长史盖勋及其余诸将随本帅死守京兆郡的长安、池阳、槐里一带,务必不得使西凉一兵一卒越过防线。
待旬月之时叛军疲惫之际,全线出击,收复安定、南安、汉阳、陇西诸郡,会师金城!”
“诺!”
“田晏!熹平六年,你与乌丸校尉夏育、匈奴中郎将臧旻三路讨伐鲜卑檀石槐,丧节兵败,陛下废你为庶人。今本帅特请圣旨,诏你随军出征。本帅希望你重整当年段太尉旗下雄风!”
段太尉就是段熲(jiong),赫赫有名的凉州三明之一。
延熹二年,段熲任护羌校尉,田晏、夏育均为旗下猛将,二人随段熲率一万两千湟中义从平叛,在湟谷一带大败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部羌族,而田晏、夏育等人之威名也名扬羌人。
这本是田晏军人生涯中最为辉煌的一段记忆,但皇甫嵩提及的三路伐鲜卑却又是田晏生平最惭愧的事迹。
当年,他与夏育、臧旻贿赂中常侍王甫劝解灵帝对鲜卑宣战,三路大军被檀石槐打得狼奔鼠窜,丧其节,传辎重,三人各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之七八,三将同时槛车下狱。
田晏听得一时羞愧难消,一时热血沸腾,脸上青筋直冒,一把拔出腰中弯刀霍然劈在城墙之上,勃然喝道:“大帅尽管放心,末将必不负所托,若不能阻叛贼于陈仓、郿国及武功一线,重振当年之雄风,末将提头来见!”
田晏声若枭鸣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