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咳血,前几天做胯部骨折复诊的时候,医生给她肺部也拍了个ct,结果出来不太好又立马做了活检这会儿确诊了,本来想第一时间通知他,但老太太一直不让联系,说他在忙,刚刚送完叶濛回医院才把结果告知他。基本确定是肺癌。但好在还是早期。
其实这个结局,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老太太这难以控制的烟瘾,加上又是这把年纪,本就是高危人群。他也知道,奶奶迟早是要离开的,可也想拼尽全力多留她几年。
医生给的建议方案很中肯,化疗,花费大量的金钱,时间,病人可能还要承受一定的痛苦,但结果一定会比现在好。因为她是早期,恢复的好,带瘤生活个十来年不是问题。
放弃治疗,省钱方便,老人不用承受痛苦,但是最多也就两年,一般医生不会愿意给病人这样笃定的数字,但因为是李靳屿,他还是凭着自己的经验,给了一个时间让他自己好有个决断。
他知道老太太必定是怕钱的事,家里那些条件好些的亲戚,早在他父亲当初入赘时觉得丢份就断绝来往了。这个镇上的人好面,都看不起男人入赘。
他卡里上下不过万把块,一次化疗钱都不够。
李靳屿咬着烟,许久没往里吸,烟灰积了半截,正扑簌簌往下落灰,他人靠着洗手池,手机被他捏在两指之间来回打拳,也没想好要打给谁。
电话簿从头到尾翻个遍,也没个能借钱的人。
他低着头,垂着眼,手指慢慢在李凌白这个名字上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有些抖,似要握不住手机,拇指在空中发着颤,整个人像块沉重的铁,怎么也摁不下去这个名字。
“李靳屿?”男厕所门被人猝不及防推开。
电话被吓出去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匆忙挂断。
等他一抬头,看见叶濛直接推开男厕门缝,鬼头鬼脑地探了个脑袋进来,那张脸是真漂亮,眼睛仿佛会说话,一眨一眨地好奇渗着光地看着他说:“你躲在里面抽烟?”
他很反常地盯着她看,将烟衔在嘴边,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吐气散漫一笑:“我抽烟你又不是没看过。”
叶濛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悄悄挤进来,关上门,拿后背贴着门板,看着他小声说:“程开然跟那个胖头陀谈完了,他让咱们找个地方,等会过去跟咱们汇合。”
厕所其实有股很难闻的味道,被他弄得烟雾缭绕的,加上这勾人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间仙境,但其实臭得不行。
然而,地址定在李靳屿家。
因为医院附近没什么能说话的地方,咖啡厅、茶楼,任何公共场所都不太安全,家里更安全些。于是,只能去李靳屿家了。老太太住院,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住,所以还挺方便。
李靳屿家在三水塔老街,住这条街的基本上也都是这个镇上一些孤寡老人,灰白的低矮破旧小楼,屋檐落旧,墙皮刮落,满墙的爬山虎,牵牛花。巷口一堆腐烂到天荒地老的厨余垃圾,到处都是很浓的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