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石板,却更加平整硬实,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像还洒过水,那样子就算千军万马驰过也激不起多少灰尘。
两边的房屋也比野林镇规整得多,家家户户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一人多高的木桩篱墙,木板门户建在中间,里面排列着三到五间朴素而整洁的小房子,左手鸡舍,右手猪圈,没有富丽堂皇的富户,也没有寒酸的蜗居,唯有村子北头的迎宾馆鹤立鸡群,占地最广,房屋最高,围着村子里仅有的红砖墙。
小秋一路走下去,蓦然发现这里与野林镇最大的不同是路上没有人。
太阳半落,在野林镇这正是闲人出没的时候,沈昊还叫二栓的时候,会领着一群小跟班到处惹是生非,小秋则在林地里放牧,可镜湖村却是一片寂静,没有大人,也没有小孩,大门却都没有上锁,随意敞开。
小秋忍不住想,镇上偷鸡摸狗的刘二要是看到这样一个疏于防范的村子不知该有多高兴,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加入庞山,是一名修道之士了,光是这种做贼的想法就有入魔的危险。
“魔种魔种。”小秋低声嘀咕着,“为什么我就不觉得它有多可怕呢?”
在村子外面,小秋终于看到了人影,许多大人正在田里锄草,孩子们则在龚上飞跑,帮着递送东西,每个人都有事做。
最奇怪的是,村民们见到小秋之后居然都表现得很尊敬,总是停下手里的活,向他笑眯眯地点头致意。
小秋在野林镇可没受过这种优待,有些不习惯,走出没多远就返回村子里。
在迎宾馆舍大门外,小秋见到了镜湖村的第一个闲人。
这人二十几岁年纪,穿着村里不常见的灰白色长袍,头顶圆髻,插有长簪,脚下穿着厚底布鞋,个子高高,脸色却苍白得有些病态,村民们都在劳作,只有他站在街上无所事事,抬头仰望墙上的一只喜鹊。
小秋轻手轻脚的从年轻人身边绕过去,可是那人一开口,他就停住了。
“魔种蠢蠢欲动,你听见它的声音了吗?”
“啊?我没有魔种,我们身上都没有魔种。”
“不是你。”年轻人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用右手指着那只喜鹊,“它被束缚得太久了,它渴望自由,渴望鲜血与杀戮,它——快要长大了。”
小秋感到一股寒意渗入体内,打了个冷战,拔腿就向院子里跑去,刚到门口又停下了,回头问道:“你很了解魔种吗?”
年轻人好像没听到这句询问,半晌才将目光从喜鹊上移开,凝视着少年,刹那间眼里精光四射,小秋感到自己又被夜照神烛照射了一次,暴露出五脏六腑,连脑子里的想法都被拽了出去。
年轻人转眼恢复正常,“我以研究魔种为生。”
……
夕阳西下,迎宾馆的书房里,小秋向吃惊的伙伴们介绍意**到的客人,“他叫梅传安,就是这镜湖村的人,也是庞山弟子。”
梅传安没有穿道袍,但是头上的发髻与簪子的确与庞山弟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