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帐篷外面,殷不沉觉得有点冷,营地里的法术正在减弱,道士们显然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海洋般的寒意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淹没这座孤岛,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一丝丝、一缕缕、一股股地钻进营地。
殷不沉跺跺脚,觉得地面更硬了,哪里像是雪,分明就是白色的冰。就在他又一次探头探脑的时候,从帐篷里露出一颗头颅来,把他吓了一跳。
殷不沉是半妖,算是妖术师,经过他手的妖族头颅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可从来没有哪一颗像秃子这样,神情丰富、来去无踪,总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露出来,警惕与探究的目光扫来扫去,好像它变成了主宰者,而妖术师却是被试验的对象。
“嘿嘿,你好啊,秃子。”殷不沉讨好地说,觉得自己又一次打破了底限,像这样的头颅就应该挂在柱子上当妖物才对。
“我很好,你看上去可不太好,连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殷不沉用力一吸,“没事,就是有点冷,慕行秋醒了吗?他现在有空吗?”
“醒了,但是没空。”
“我有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殷不沉压低声音,营地里其实没什么人,天色将暗,道士们都回帐篷里休息了,今晚他们没心情点燃法术篝火。
“我知道,你觉得雪洞太冷,想住进帐篷。我可以回答你,不行,这顶帐篷不行,这是我跟小秋哥住的地方,你去找别人吧。”
“不是不是,跟帐篷无关。”殷不沉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的确有点希望住进温暖舒适的帐篷里面,“是那只虫怪的事。”
秃子的眼珠转来转去,突然调头进到帐篷里,没一会又出来了,“进来吧。”
殷不沉走进帐篷,发现秃子就悬在自己脑后两尺的地方,无论他怎么转身、扭头,就是没法将头颅摆脱,这让他极不自在。后脑勺一阵阵发麻,好像随时都会被咬上一口。
慕行秋坐在床沿上,看着半妖一语不发。
“虫怪就是老君。”殷不沉满心希望这句话能引起激烈的反应,比如惊讶得跳起来,甚至瞪大眼睛抓住自己的衣领发出一连串的质问,可这些都没有发生,对面的道士连呼吸都没有变得稍重一些。
“说出你的理由。”慕行秋开口了。
“呃,这个……我仔细听过你们对虫怪的描述,觉得很像是异史君变化的。”
“异史君是条虫子吗?”
“不不不,老君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他属于哪一部族,可这条虫怪凭一己之力就吞下十几名道士,还杀死了其中两位。放眼整个妖族,只有老君才有这个本事。”
“你不是说过要一两百年他才会重新出现吗?”
“嘿嘿,要是能让我猜准,老君就不是老君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是怕你们不知情自投死路嘛,既然知道这是老君了,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帐篷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