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战局一时之间陷于胶着,旁观的冷思琪则心潮起伏,虽然明知逼死父亲的元凶便在眼前,此刻要报仇正是最好的时机,可为何满腔恨意半点都提不起来,反而心中忐忑莫名,一直担忧范尊扬落败?
自从强行修习太阴真经,自己着实受尽诸般苦厄,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杀父仇人。
但每当真正见到范尊扬,即便面上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内里却终究狠不下心,以致于屡屡错失良机。
昔日或许还能说服自己,毕竟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真相如何尚未调查分明。
但如今范尊扬已经亲口承认,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倘若还不杀他,如何面对先父的在天之灵?
积雷峰下正面一战,范尊扬以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全然不知自己若要杀他,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可笑他枉称“无计公子”,偏偏错信了所谓的挚友“兰陵君”。
功体缺陷落于人手,即便修为再精纯,也只是浮沙筑塔,一旦对上死克,必定土崩瓦解。
那位狂蟒卫大首毕禅便是明证,纵然枯木神功蛮横如斯,遇上至烈琴音又有何用?
暗自一声喟然,终于把心底定,冷思琪正待挺身入战,便听身侧一人沉哼道:“劝你切勿轻举妄动,否则休怪某家无情!”
冷思琪闻言一滞,转头循声望去,正好对上庄立钊凛冽如刀的目光。
满心郁结之气立刻找到宣泄之处,冷思琪俏脸一沉,满含讥讽的道:“哦?凭你这等狼狈情状,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在这里狺狺狂吠?”
庄立钊面沉似水,斩钉截铁的道:“某家或许只余一招之力,但杀你仍旧易如反掌,你已经成为他最大的破绽,根本死不足惜。”
声音虽然难脱沙哑,却更透出一种莫名的威慑,冷思琪禁不住心底一寒,银牙紧咬间作声不得。
正在冷思琪进退两难之际,忽听燕君临咯咯娇笑道:“范兄真是个鲁男子,全然不懂怜香惜玉,难道非要取我性命?”
口中虽然是在调笑,但燕君临手下不见半分迟缓,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范尊扬暗自皱眉,面皮紧绷的道:“彼此彼此,燕‘兄’不也满心要将范某杀之而后快?”
燕君临轻快一笑,不以为然的道:“范兄此言差矣,小妹始终只想跟你合作。”
“只要范兄愿意稍假辞色,你我两家非但化干戈为玉帛,甚至还能结为秦晋之好。”
范尊扬不为所动,仍是冷峻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燕‘兄’省下口舌全神应战,以免徒留憾事。”
燕君临轻轻一叹道:“并非小妹不想全力应战,只是范兄眼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能为已经大打折扣。万一小妹一时失手,结果害你殒命当场,那才真是徒留憾事呢。”
范尊扬眉峰一轩,凛然沉喝道:“看来是范某让燕‘兄’被迫‘怜香惜玉’了,当真愧煞这七尺之躯,古人云知耻而后勇,范某岂能甘落人下,还请燕‘兄’留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