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看不见的那就是瞎子了。
朱厌失笑,抿着酒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在高兴大事将成。”
九重天上来人了也没见他这么笑啊。
“大事将成也是喜事。”捏着酒盏与他碰了碰,聂衍突然垂眸,“你得多花心思,别让出了什么意外。”
“您放心吧。”捏了捏指骨,朱厌喷着鼻息道,“有欠有还,十拿九稳。”
聂衍没再多说。
他不曾告诉坤仪天上那些人具体在什么时候来,只暗自准备着。坤仪也没告诉他她最近在忙什么,只是白日里与他一起吃喝玩乐,夜间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直至深夜,才被他用斗篷裹着带回上阳宫。
在祭祖仪式的前一天晚上,坤仪突然留了他在主殿。
“我睡不着。”凤眼亮晶晶的,她双手托腮地看着他,“你陪陪我。”
她穿的是藕色的薄纱,青色的兜儿一眼就能瞧见。
聂衍嘴角抿得有些紧。
他突然问:“殿下觉得自己最心悦于我之时,是何时?”
坤仪一怔,大约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不过很快她就答了:“第一面见你之时。”
第一眼看他,这人站在她最喜欢的一盏飞鹤铜灯之下,挺拔的肩上落满华光,风一拂,玄色的袍角翻飞,像极了悬崖边盘旋的鹰。
当时坤仪就想,这人真好看,得是她的才行。
她调戏过很多良家妇男,也看尽了这盛京里的风流颜色,独那一次,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清晰又热烈。
咚咚,咚咚——
而后来,她垂眸。
后来的她,是坤仪公主,与他成婚要思虑利弊,与他圆房也要想着不能有孩子,对他依恋又抗拒,算计又深情。
只有第一眼的时候,坤仪觉得,自己是心无旁骛地悦着他的。
面前这人看她的眼神突然就多了几分心疼。
坤仪可受不了这个,她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有什么好心疼的,我锦衣玉食,受着无尽的恩宠长大,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这天下可没人能好事尽占,做人得想开些。”
聂衍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她的鼻尖突然就有点酸。
“我俩这一年多的纠缠不那么敞亮。”她低声道,“下辈子我若是个穷苦人,没锦衣玉食,也没皇室宝册,我就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去爱你相信你,摔破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现在,她不敢摔,她摔的不止是自个儿。
吸了吸鼻子,她不等聂衍说话,揽着他就仰头吻了上去。
两人已经很久不曾圆房,照理说,这大事关头,她也不该拉着他纠缠。
但是坤仪想,老娘一辈子都活得炙热敞亮,没道理在不知道明日自己生死的情况下还憋着,睡就睡了,就当是舒坦一回,安心上路。
谁料,聂衍比她还不忌讳,她只开了个头,这人呆滞了一瞬,就猛地扣住了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