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疾稍探,返回商议。
距离锁宁不到五十里,只这一条路,为求稳妥可以等等薛战;然时间不等人,阮雪音忧心双方,顾星朗也认为晚一步都是变局,两厢权衡,终决定快马继续上路。
那接连滚落的大石出现在西南向官道的尽头。
“君上当心!”
轰隆三声直袭奔宵,嘶鸣惊山,顾星朗应声旁移发狠狂奔。该是乱民草莽,不成阵势,大石只从一侧滚落,贴着另一侧山壁疾行可堪躲避。
沈疾已是飞马上前紧贴着奔宵外侧行进,也便离滚落的大石更近,以身为盾。落石数量并不多,眼看要行过这段官道转向,道口收窄,巨石砸下,沈疾侧身扬忽雷驳右侧双蹄,既挡也避。
砰!
大石落地,二马冲出官道,那砸地砰声之前却分明有半刻停滞。
忽雷驳扬蹄避石一直在嘶鸣,那停滞也便不显。又好几里狂奔之后顾星朗回过来神,侧目看忽雷驳并不见有异,多两瞬再看,淌血被烈风吹成殷红的水滴飞坠向地面。
“受伤了?”
“无妨。擦到了腿。”
血珠如落雨并不像擦伤。
“若严重,停下让珮夫人瞧瞧。”
“谢君上,确实无妨,赶到锁宁为要。”
时间像是刻刻掐在所有点上。
过界碑一路往锁宁,城门大开着,阮雪音眼睁睁看着阮仲的青駹马竞庭歌的烟紫裙裾自西北方向来,只快也许一盏茶功夫,顷刻进了城。
城门没关。
沈疾勒马,“君上!”
顾星朗亦是急停。城门近在咫尺,他知道沈疾担心什么。
“她不会也不敢。慕容峋更不及她激进。”阮雪音盯着三百年门楼上沉寂的锁宁二字,
“一而再再而三,如今目标很明确:杀阮仲、亡民心,完成瓜分。此时再打祁国的主意,是为不智。且她人在阮仲手里,加上我也进去,为表诚意会一直开着城门。”
顾星朗也做此想。北方兵马声已经很近。
“走。”
街上空寂,门窗紧闭。沿主道往凌霄门去,檐下巷间尸首遍地。
与两个月前阮仲兵变一样,锁宁不宁,再次被鲜血染红了城景。
顾星朗驾奔宵行得慢,盖因阮仲驾青駹行得慢。相隔约一里,道旁尽是黑甲的蔚兵,皆敛锋芒不敢动。
阮仲的匕首已经调转,银刃抵在竞庭歌当胸。
“下来。”
愈近凌霄门,他仰面开口。
门楼上站着玄衣铁甲的慕容峋。
这凌霄门阮佋站过,阮仲站过,便是顾星朗都站过,当着满城百姓对峙国仇。
慕容峋从来站在阶梯之下。
此为第一次,亦是空前绝后的一次,今日后,青川四国林立之势或被收拢为三。
“下来。”
更近,阮仲显著动了动匕首。
竞庭歌颈间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