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顾星朗亦觉不忍,“禽兽不如,该千刀万剐,我说过了。小雪——”
“那为何没有?为何不将他千刀万剐,全军示众,以儆效尤,让国法高悬,让这种事不再、至少发生得少些?”
原因她已经亲口分析了。
此时诘问不过是一腔激愤难平。
“许多改变,非朝夕之功。”但顾星朗知道该如何回应,“我所做决断,也是时局之下利弊之选。没能彻底予公允,我很抱歉。但仍要相信,有那一天。你我都在为之努力不是么?”
阮雪音站着没接话。
顾星朗拉她手,“出事时瞒你,也是怕你若知晓,定怒极,定会过来瞧她,难免将事情闹大;后来死讯至,我考虑过是否说,回到承泽殿瞧你与孩子们欢欣静好,终于没有。”
他稍发力,将她拉至身前,
“说来惭愧,我一度想,时机不到,或许取消这套做法方能保姑娘们周全。但你说得对,错不在姑娘们走到广阔天地间与陌生男子打交道,错在那些作恶者。而这世上其实有的是好男儿,懂得尊重、爱护女子。我们要做的,是以法治之,铲除恶意。我答应你,待新区彻底稳定,都会好起来。”
阮雪音终于抬眼,轻声道:
“阿月浑子是最近一个出事的吧。之前已经出过事了,不止一人,所以在应对她这桩时,你已经很有经验。”
她仍止不住想若第一回出事时恶人就被当众绳之以法,警示全军,后面的那些女孩子,包括阿月浑子,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顾星朗慢慢放开她手,轻叹:“你果然自己查了。”
“那些女孩子呢?也都,死了么?”
顾星朗摇头,“我送她们去了深泉浅野。”
阮雪音稍怔。“总共多少?”
“七个,包括阿月浑子。除了她,其他六位都在人世,此刻正在那边,生活,念书。”
阮雪音闭眼一瞬。“最早发生这种事,是什么时候?”
“前年秋末。”
前年秋末,段惜润赴祁,白国内乱,然后两国围白,再后信王谋逆,最后祁蔚险开战、对峙于北境。
“薛战是第一时间向你禀报了么?”
“没有。那时节我忙得很,”
他没往下说,阮雪音接上:“他认为相比主君的社稷、军国大事,宁安这头这种事,不值一提。”
想及薛如寄言其兄作派、对姊妹的态度,想及薛战其人治军之厉、一心要完成两军融合的目标——这种偶发的不利融合、不利新区稳定的事故,约莫在他眼里,都称不上事故。
顾星朗默认。
“是后来又发生了,第二桩、第三桩,他觉不妥,方才呈报。”这事还有疑问。阮雪音继续说,以便推演。
顾星朗点头,“前年冬到去年春又发生了三次。四月末他修书往霁都,报了四回合事故,同时建议取消伤员营护工之法、关闭宁安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