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帝点点头方才叫起,然后又赐坐赏茶。
谢子安已经放过三回乡试主考,参与三回殿试,都没出岔——弘德帝倒不担心谢子安做不来大宗师。
不过提学官除了掌一省举业,还担监督一省军政大责——为了叫谢子安对自己忠心,不轻易地被驻地封疆和布政笼络了去,弘德帝当下也是费尽心思。
单从这点说,弘德帝也不容易。
“爹,”看到谢子安从宫里拿回家来的“连中六元”横幅,谢尚难以置信:“这是陛下赏给您的”
言外之意是不是搞错了?
谢尚的小心思瞒不过谢子安的眼睛,谢子安把弘德帝的话转述了一遍,谢尚瞬间自省,然后问谢子安道:“爹,陛下若觉得我传胪礼上不该穿红,为啥又赏我穿麒麟袍?”
谢子安沉吟道:“圣心难测。“
“单从今儿陛下赐字来后,陛下对你是在敲打,但联系上我这个官是在宫门大声呼喊,正被御史台参有辱斯文,人前失仪的时候分封,似乎陛下又不是太在意。”
“尚儿,你拿笔把这几状事都记下来,咱们父子俩好好琢磨琢磨!”
……
谢尚中会元的余波还未散尽,这天雉水城人忽看到八匹马从南城外驶来,马上的皂衣衙役腰间个个扎着红绸——这是殿试结果出来了?
而且看这一回来八个人的阵仗,想必谢尚老爷的功名还不小。
心念转过,雉水城人立刻呼朋唤友地都往东街上的谢家来,更有那家常在李家粮店喝羊奶的热心人飞跑去李家粮店告诉……
谢尚科考,捷报频传,雉水城人在一次又一次的茶余饭后的热议中集体被科普了科举诸事——现连椅背高的小孩子都能一二三地说清楚科举六元是哪六元。
红枣是谢家大宅最早知晓谢尚中状元的。
无他,张乙在府城得了信便连夜赶了回来——过去三个月,红枣在雉水往府城的沿途州县开了三家分店,张乙中途有骡子换,跑得飞快,竟是昨儿傍晚就到了,比报喜的官差早到了半天一夜。
时红枣已搬回明霞院西院三个月。闻信红枣自是喜出望外,欢喜无限——她可算是能走出雉水城去京师了!
晚饭时候红枣去正院把消息告诉了她婆婆云氏。
今春县试,雉水城的学子跟得神助一般考中了十一个童生,而谢家人只中了三个。
与去岁的八个童生全是谢家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俗话说“阻人功名如杀人父母”。云氏对于十三房人明里暗里的抱怨虽说面上不显,但在殿试结果出来前不免捏把汗——她内心也觉得儿子搁《四书》上写儿媳妇名字极其不妥,但碍于丈夫不表态,她也就一直跟着屏气。
云氏虽说见识有限,但有个好处,就是但凡丈夫不发话她就恪守三从四德,随儿子折腾。
现听说儿子得了状元,云氏知道儿子圣眷在握,去了心中大石,立刻喜气洋洋起来。
“尚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