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方并未自报家门,霍俊云依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对方大概率是特工总部的人。
而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极可能就是特工总部所在的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在从杭州返回上海前,重庆方面派往杭州站的特派员覃德泰同他有过一次秘谈。
覃德泰向他讲述了上海这边目前的情况:
丁目屯、李萃群的特工总部已经正式投靠了汪填海派系,特工总部可谓是中统目前在上海最大的敌人。
此外,许是因为李萃群曾经在党务调查处受到的那些屈辱,此人非常敌视中统,抓捕中统可谓是不遗余力。
故而,霍俊云今天甫一被挟持,便猜到自己很可能是被特工总部盯上了。
……
霍俊云知道自己可能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他不怕严刑拷打。
他现在是无比担心妻子和孩子。
上一次面临这样的局面,自己背叛了红党,现在又一次面临选择,自己该怎么做?
红党?
也许是环境因素和情绪的影响,霍俊云的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当年在红党的时候,自己也是一时俊杰。
作为中国支部代表,他前往莫斯科参加了少年红色国际代表大会,见过苏俄领袖‘钢铁之躯’。
民国二十一年的时候,他以二十五岁的年龄便担任了红党的团中央书记。
一时之间可谓是意气风发,激情澎湃,踌躇满志。
这一切,也都在那一年戛然而止,然后自己成为了党务调查处的一份子,并且受到薛应甄重用,而所付出的代价,或者说是礼物则是:
红党共青团沪西区委,以及位于法租界辣斐德路某鞋店楼上的红党共青团中央机关!
这人呐,不管当时多么艰难,做了一次,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霍俊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可能别无选择。
这一刹那,霍俊云的心中竟然涌起无限的悲凉。
他竟尔愈发觉得自己有些可怜,活得可怜。
他开始愈发思念妻子和孩子。
……
约莫半小时后,外面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走路声,还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然后,这些声音似乎很快消失了。
吱呀一声。
房门被打开。
汤炆烙进来了,他微笑着,扫了一眼桌面上,看到茶水点心都没有动,他也没有生气,而是客客气气说道,“霍股长,您的朋友们都到了,请吧。”
‘朋友们’?
霍俊云皱眉,他捕捉到对方说的是‘朋友们’而不是‘朋友’。
“对了,霍股长,自我介绍一下。”汤炆烙微笑说道,“鄙人汤炆烙,忝为特工总部行动大队小组长。”
果然是特工总部。
霍俊云眼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