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式迎上韦乐,冷笑道:“韦太守让人包围节度使府,莫非是觉得太子妃指使突厥人劫走了送给自己父亲的军粮?”
韦乐再次拜道:“臣不敢!臣等担心太子妃一时不察,让细作走脱了,才斗胆先让人围了节度使府。”
李式脸色一变:“韦太守这么快就确定了细作的身份?”
韦乐转头看傅亮。
傅亮上前一拜,道:“听说太子妃身边这位姓施的郎君是在石沟驿附近新收的,老朽斗胆,想问一问这位施郎的来历!”
李式拧眉冷道:“太子妃身边的人,凭你也敢过问?”
“原不敢过问,”傅亮不动声色,“只是恰巧昨日清晨有人见到这位施郎出城往东去了,接着就发生了军粮遇劫的事,我等才不得不问一句,不知太子妃是否知道,这位施郎昨日去了哪里?”
池棠心头一紧。
傅亮问的,也是她刚才想问失忆的。
对方咄咄逼人纵然别有用意,但踩的这个点恰在她心虚之处。
昨天,失忆确实出了城。
“我去了石沟驿!”失忆答道,神色淡淡,不见惧意。
这事池棠也是知道的。
商陆为他治了半个月,也没见他记起自己身份,于是建议让他见见熟悉的人事物,或许可以有助记忆恢复。
失忆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事物,所以决定去当初遇救的地方找找感觉。
接着就发生了军粮遇劫的事,还是在距离石沟驿不远的地方。
“有谁为证?”傅亮盯着失忆问道。
失忆转过脸看她,神色似笑非笑。
池棠捏了捏汗湿的手心,心中陡然愤怒。
昨天失忆去石沟驿,她和李式都知道,并且派了四名侍卫陪他一起去。
说是陪他,其实也是监视,毕竟这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后来失忆和四名侍卫如常回来了。
如常回来不代表没有问题,刚才在府里,她正打算就这件事细细审问,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韦乐和傅**迫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明了。
他们既然看到失忆出城,不可能没看到跟着失忆的四名侍卫,他们不说,是要她来说。
而失忆自己不答,也是要她来答。
他们都在逼她作出选择,保下这个人,或者放弃这个人。
倘若她出面保下了,之后失忆的身份有任何问题,都要她来承担,甚至要爹爹、太子一起承担;
倘若她放弃了,他们就会当着她的面把失忆带走,留给她一个识人不清的名声,让她再无颜在灵武郡说什么。
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择?
池棠拿定主意,正要开口——
“我可以作证!”少女柔柔怯怯的声音响起,带着微颤,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喊出口。
众人循声望去,正见一名绿衣少女缩着肩膀从人群中慢吞吞走出。
失忆看了一眼,面露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