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尚未坐热,已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段惜润祁宫失君宠,所谓社稷之功,此功未竞?
阮雪音没接话。便听对方继续道:
“珮夫人,本宫只是深宫里一名寻常妇人,一位妻子,一个母亲,不比你们,深谋远虑家国天下。你说本宫短浅也好,但润儿如今在祁宫受委屈,本宫只能怪你。”
除开相貌,举止言谈皆温柔,连这么一番话也说得平实而委屈。
但阮雪音感受到了那种杀意。
来自女子独有的杀意。
怨气。
“皇后也想杀我。”
妇人呆了呆,“还有谁?”
“陛下。方才在却非殿,雪音也是生死一线。”
但她活着出来了。
说明白君留了她的命。
君上留命,皇后自不敢窃。
妇人面色忽利而骤黯。无奈,不甘,束手就擒。
“你是凭着一身本事,既得郎君,也得顺遂。”她半晌再开口,“我的润儿一世,却要这般苦下去了。她今年,才二十岁。”
“人这一世,苦还是甜,总有选择。皇后走过的路经过的时间比雪音要长得多,想必比雪音更明此理。”
妇人不言,面上起哀愁,再半晌方徐徐道:
“但人有局限。能作的选择也便有限。你们都入了祁宫为夫人,这道命途便已定下,人在后庭不得圣恩,身为女子不得郎君顾,本宫想不出,还有什么选择能改苦为甜。”
阮雪音默了默。“此世此代,规则之内,对一些人来说,可能确为死局。但惜润不是。我总觉得,她还有别的路可走。”
“珮夫人真是心比天高。”妇人沉声,也叹息也嘲讽,“不仅自己要独占君恩,还想改写旁人命途。”
“不敢。不过顺势而为,看看每个人能在既定命途上走多远。”
妇人静看她半刻,“珮夫人今番悄入韵水是为何故,本宫不能问,也管不了。但你们要行事,要落子走局,不要拉我女儿。”
有些硬,比她此前任何一句话都显强硬。阮雪音甚至觉得这句“你们”里也包括了白君。
“惜润从来就在局中。我们这群人自四面八方往霁都去那刻起,青川此朝就已经开局了。”
这中宫正殿也暗,只比却非殿略好些,想来同样是为白君隐疾。
“女子于立世,何其哀。”妇人闭眼一瞬,“一生难见大山大川,不过困在高墙之内求安稳。是非成败、名利功勋都是男人的,偏又有那么多女子,囿于出身和所谓责任,站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为这些功勋冲锋陷阵。到头来,无一善终。”
女子立于世。老师的训诫也以此句始,其后内容却截然不同。
而那最后两句,叫她忽想起阿姌来。
对方当然不是在说阿姌。
又想起来早先白君说,一局。
是在说她么?听雪灯亮之后,阮雪音很少想到段明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