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至今日。”顾星朗道,“朕当年在偌大的祁宫茫茫众人里逮他出来,旋即搜到,自那之后,这令函一直在朕手里。”他无声叹,
“圣君不必为一张纸的真伪纠缠。玺印做不得假,若此函确为圣君亲笔,字迹也是凭证。”
阮佋笑点头,“便算你是我崟国蛰伏祁宫多年的细作,说吧,自证完身份之后想指认什么。”
“祁定宗崩逝与战封太子遇袭乃崟蔚联手排布,当年祁太子赴约往封亭关、上官姌以药植毒杀定宗陛下,草民人在祁宫,都有参与帮手。”
雨雾氤氲中阮佋褶皱的脸更见模糊,阮雪音忽不想再看,下意识退了一步。
被不知何时站过来的竞庭歌拽住胳膊,“跑什么,早晚要面对,躲也白躲。”
半刻深寂,整个锁宁皆陷入深寂。
“你既已在事情败露前离开了祁宫,六年之久,为何还要回来当着天下人指证母国?”阮佋眯着眼慢声,“数日前封亭关的结果你知道吧,凡参与当年事者,他都要杀。你这叫自投罗网,更是叛国殃民的千古罪人!”
“草民从未离开。”那兵士平静道,屈膝跪下,“祁君陛下宽宥,许草民乐土度余生。六年来草民一直生活在祁西,距离故国,”他顿了顿,“不远。”
阮佋笑出声,极粗嘎,一如昨日在最欢楼,“你是在告诉朕,你已经成了祁人,而故国终究只是故国,离得再近,也回不去了。”
那兵士稍默。“我等幼年入祁,在霁都长大,对那里的人事并非全无感情。”
阮佋冷笑。
“最重要的是,经年蛰伏,知道太多事,回到故国,圣君不会饶我们性命。”那兵士抬头,直直盯向阮佋,
“但祁君陛下能护我们性命。我们留在祁国,得以安居,草民甚至已经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
顾淳风亦在门楼下不远处。她清楚记得阿姌也说过类似的话,近二十年上万个日夜,早已是祁人。
阮佋再次眯起了眼,“你们?”他望向顾星朗,
“所以传闻被逮出然后放逐的三国细作,都被贤婿你护着性命且做了安置?予居所家业,保一世安乐,好手段啊。无怪都说你不杀细作,这些人却神秘失踪,朕这些年遍寻青川,硬是一个都没找出来。不愧是你。”
那兵士说他生活在祁西。阮雪音忽觉脑内某处关卡咔嚓。今年内还有人对她说过崟西二字。
春末深泉镇。抵达第一夜她独自出门闲逛,只觉此地偏静如世外桃源,街道建筑亦新,走过的那条街三角梅遍开极似锁宁城。回客栈后她问小厮要地图,没有;但小厮告诉她,这里是祁西,祁西偏北,距祁崟边境九百里。
那深泉镇颇多怪异,客栈不着急做生意,居民亦少,有个女子同样上学堂的书院,从霁都过去还有条密道,大大缩短了里程。
那客栈小厮肤色偏黑,相貌特征亦不太像祁人,她一度怀疑对方是蔚人,甚至直接问过,对方答:
是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