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都看错了你。我以为你没那么想要这位子,至少不如我的心念强。从三哥遭逢意外、储君之位悬空,到半年后父君驾崩那期间,我见了纪桓数次,谈了数次,便连他都默认——你没有为君野心。而你情系纪晚苓数年都不曾为她有失,却为阮雪音一再破规则于各种节点时改策,你告诉我,我为何会赌输?君位和阮雪音,我为何会下错了注?是那张龙椅有咒,天下至高的权力有咒,让人坐上去得到了便再不想下来?”他怆然大笑,
“我也想啊!我也想试试,坐了便再不想下来的滋味!”
顾星朗看着他含恨近乎狂的脸。
莫名想起封亭关雪夜自裁前的慕容嶙,又想起最欢楼中阮佋,那些高坐君位数十载终于亡国的、与君位咫尺之距终于擦肩而过的逝者,“这条路,我走一半了。”他缓声慢道,
“我已经倾心尽力走了一半,走得很好,家国抱负天下理想,虽远但见轮廓,确有实现之大可能,所以不愿放手不想半途而废。是有私心吧,也许自负,你说得没错,时至今日,我真开始觉得换你换旁人,都不如我。单动辄举战这一项,我便不想让步。”
遑论先辈有局,他已经解了至少一半。
信王在他极凝近乎慑的神情里渐静下来。
或是为这番头一次听顾星朗亲口说出来的话而静。
“我是不如你。是不如。”半喃半叹,他转脸望黑夜中层叠宫阙,那般高阔壮丽将一轮亘古弯月都衬得渺小,“喝酒么,九弟?”
顾星朗怔了怔。
“拿酒。”
涤砚不在,自挽澜殿赶赴过来侍奉的宫人摸不准形势,总觉得此时要酒该有深意,应下了,等着再听吩咐。
顾星朗果然没说完。“上官宴!”
上官宴震两震,忙上前。
“这时节该喝什么酒?最好的。”
换作平时上官宴张口能来。
无论何时他其实都张口能来。“回君上,有一道梦千年,醇厚而烈,温了对月饮,正合初冬。”
“宫中有么?”是问宫人。
宫人没听过,冷汗涔涔说要去御膳司问。
“是微臣家中自酿,只一坛子,埋在老梅树下。”上官宴答。
“取过来。”
没人知道信王该死为何迟迟不死。
也没人知道这样的夜里禁军护着名宫人出正安门是要去哪里,半个时辰后那宫人捧着个其貌不扬的酒坛回来,又是自何处回。
总之那坛酒被精心温了备了,倒入碗中,呈上去,供君上与信王对饮。
信王双手被缚着,每口都由宫人喂。
“打小在这宫里,越好的酒越要以金杯银盏盛,讲品味,讲情致雅趣,偶尔换碗喝,方知快意,许胜金玉樽。”他就着旁人手,依旧大口,须臾灌下整碗。
顾星朗示意宫人再添。“其实是的。奈何世事如围城。”
顾星止又尽整碗,沉默良久,“替四哥告诉我儿,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