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未完善,天子策问如何进行也就未成定制。因此这般做法虽无前例,没人说不妥,殿上众士子以肉眼可见之快迅速分拨——
都往竞庭歌所站另一侧去。
于是四十七对二,竞庭歌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城,有些眼熟,蓦想起那夜出考场,似乎就有此人在附近踟蹰,好像还看着自己。
那般情形她被太多人议论指点,混没在意,此刻想来,倒是疏漏了。
殿辩从当日清早一直进行到了未时。
四十七人挨个儿陈词,谈理想,论大道,其中不乏针对吏治、农事、商营乃至于邦交提出良议者——天下为公,乃是以民为本——君主治国,让老有所养、少有所教,百姓安居乐业,上下同心、四海一家,谓之公。
然后殿内深寂,落针可闻。
近百双眼盯向竞庭歌,半日众口陈词,个个慷慨激昂,压力如山石向这天子殿前唯一的女子身上倾倒。
竞庭歌却似没什么压力,听着对面一条条栋梁之策,面上轻松,时而微笑,倒像赞同。
“诸位所谏,至少一半为庭歌所想。”她点了印象最深的几人,简述其陈词概要,又加上自己意见,融汇为一长段近乎策论的表述,“以上五项,庭歌以为可列作新政。”
人人蹙眉,慕容峋亦蹙。
“今日殿试题目为公天下之辩。”霍启朗声,“先生会试考卷上所答,显与那头四十七位士子不同,辩题始生。”
言下意,她没有在述己见。
“虽不同,不矛盾,故无需辩论。”竞庭歌笑答,十分恭谨,“众位士子所述,乃现世代公天下之义;以民为本,也确合公天下一题。而庭歌所述,却是百年甚至千年之后的天下理想。”
“哦?”慕容峋终开口。
他其实掌中冷汗,只从竞庭歌始终成竹在胸的眸色中获取了些继续下去的默契。
“圣人书大同,表达的也是有待实现的天下理想,或近或远。说起来众位士子所答比较实用,解决的是现世问题;而庭歌讨巧,不过变着方儿将圣人之言又说了一遍。”
她展眸望一圈对面的年轻人,乌压压束冠的头颅,每人脸上表情皆不同,
“大同本就是对后世期许,此一项,诸位同仁无异议吧。”
四十七颗头颅有些左顾右盼,又不敢真去窥天子神色,半晌以沉默肯定。
“那么竞先生依然认为,更好之制,是选贤任能,而非主君一家治天下。”却是陆现,列群臣先首,突然开口,
“老臣僭越,君上恕罪。”
天子策问的场合,自然僭越。而这话虽已被竞庭歌写在了试卷里,含章殿上分明讲出来,仍叫众人耳鸣。
慕容峋无怒反笑:“今日召众卿上殿,正因试题有趣,朕想着若争执不下,还须贤卿们帮评判。陆卿所问,正是朕所欲问。”
说完看向竞庭歌。
“是。”竞庭歌答陆现问,一字铿锵。
场间再次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