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书继续读。
“你信预言么?”
却听秋风扫落叶的静谧中他声再起。
有些远,像被风从遥远之地送过来。
阮雪音抬起头,看了他片刻。“不由得我不信。你说过宇文琰曾预言了崟亡的年份。”
她稍停顿。
“说不定我也会。”
顾星朗稍怔,旋即笑起来,“观星所得没那么准确吧。”
“不是。”阮雪音依旧看着他,“我好像,能梦到。”
顾星朗眼中沉亮定格在这句。
半晌。
“你可知还有谁也能梦到。”
“明夫人。段明澄。”
她答得非常快,他定住的神情终于出现波动。
“从没听你提过。”
“我也是才知道。去年冬天。你在白国的时候。”她默了默,“所以你从前一再回避不对我说的,关于太祖和明夫人——”
“不是。我也才知道。去年冬天。在白国的时候。”他很长地呼出一口气,混进风里被带往深秋夜,“从前没告诉你的,是另一些事。”
“两厢猜忌不得善终?”
相比新近发现,某些前尘忽不那么需要隐瞒。顾星朗沉默肯定。
“她,结束在折雪殿么?”许因不断有人拿她与她作比,许因她们都能“以梦为兆”,阮雪音不愿说薨一类的字眼。
顾星朗看着她。
“幽兰殿。”她明白过来,“算是打入冷宫?”
“算是。”
“没听人说过,也没看过记载。”史载明夫人盛宠不衰,祁宫,应该说整个大陆,至今仍这么传说。
“后来都不是她。她最后十年被关在幽兰殿。”
“后来,是什么意思?”
“她在幽兰殿那十年间,太祖寻了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放在折雪殿,鲜有人知。”
“做给白国看?”
“我从前也以为。如今看来,太祖既是为梦兆求娶清河公主,段家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明夫人盛宠的真相。”
所以那时在却非殿,老白君临终前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他自以为听懂,其实并没有。【1】
“何以,”阮雪音心绪由纷杂归空白,“何以连你都不清楚?”
这种事难道不该以国君之名代代传?
“我也想不通。太祖究竟在隐瞒什么。直到今日,我从肖家老儿口中听闻,”
该十分要紧,阮雪音凝神。
“除了崟亡,还有人预言过祁兴,就像你我还曾猜测,宇文珩是因预见焱亡,而提前封上了寂照阁。这大陆上王朝更迭国家沉浮,似乎,”
“早有人知,被记录在某张纸某册书上。”阮雪音出神,顺他意思接。
顾星朗沉定眸子收缩又扩开。
“河洛图。”两人轻声,同时。
否则无法解释草包宇文琰在寂照阁门前的濒死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