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允凡小名乐儿,其音通“月”。
每回合纪晚苓与宁王相会,从夕岭到镇国寺,都有顾淳月在场。
去年镇国寺送别,她暗示纪晚苓的事,宁王却说“有些规矩无论世代如何改易,都破不了”。她当时奇怪于他一向豁达洒脱,却在这件事上比顾星朗那样更讲规矩的人更悲观。后来淳月至,他顷刻恢复神采,且在谈话往来间始终笑容不减,只是那笑意反复变幻,倏忽欣然,倏忽又似无奈。【4】
一滴浓墨落纸上,迅速晕开,遮去好几个字。
阮雪音的手却僵在半空,任由墨汁又落两滴,浓黑的圆扩大,渐渐不成圆。
那无奈确是无奈。
欣然却非弟弟对姐姐的敬重,而更像是,宠溺。
乐儿,月儿。她听过纪平这样唤顾淳月,淳风说从前定宗陛下与定惠皇后,也是这么唤顾淳月。
所以那张小像没有脸,因为比纪晚苓更不能有。那当然是皇宫,恐怕就在承泽殿,淳月是嫡公主,曾在母后赐裙给纪晚苓之前帮忙试过也未可知。
无论世代如何改易都破不了的规矩。
因为他藏的那份慕,多年不娶真正所为之人——
是他的姐姐。
哪怕不出自一母,仍是他的姐姐,从血缘到名分。
阮雪音整个靠倒在身后椅背上。
她怔了许久。
直到紫丁香的馥郁被夜风带进纱窗。
竟不知该喜该悲!悲于顾星延半生执着永无见天日之时,甚至到死都未必能让心上人晓得,喜于,他这般执着,其立场,应该绝对坚定了。
而檀萦同样猜错了。她猜错了,以为纪晚苓必能拿住顾星延,也就很可能在要紧关头动用——宁王,会是捅破甚至扭转局面的那个契口么?
春夜风染香,如水悠凉,又如时岁深长。
她拿起被搁浅的湖笔,重新蘸墨,换纸,飞快写起来。
【1】631霓裳画
【2】632盛夏潋滟
【3】601藏慕
【4】779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