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回来私语,被她听到了些许。
“嗯。”遂十分笃定答,引她吐话。
竞庭歌沉默有顷。
阮雪音便起身去矮柜里拿酒,小小一瓮,打开盖香气四溢。“来点儿?早先在山顶,你我都没喝。”
竞庭歌眨眨眼,“怎么屋里还藏着一瓮啊。”
是去春酿的杏花,她总记得都在厨房。
“睡前偶尔饮两口,梦更香甜。”
喝点酒好,话也好说。
两人遂取一块毛毡铺床上,酒瓮放中间,一人一杯盏,盘腿对坐,连饮了两回合。
“只是听说啊。你知道咱们这偏远之地,消息不灵通,也就举国皆知的大事才能传得过来,且多半已不新鲜。”
阮雪音得逞,踏实等她说。
“当朝天子爷重开后宫了。国都重臣的亲眷,各地名门的举荐,都有。”
她们住在祁西,当朝天子爷自然指祁君。
蔚国已没有君王,整个青川只一位天子爷。
竞庭歌有意说得简短,怕阮雪音难受,小心觑她神情,却是半分哀戚恼怒都无。
只有如释重负,甚可见浅淡笑意。
不像装的,竞庭歌一时不知该喜该悲。
“放心了?”好半晌问,也不知问得对不对、该不该。
“放心了。”阮雪音点头,自斟一杯,一口喝光。
她一年又一年在等这消息。
第一年五味杂陈,盼着有消息又害怕有消息。
她开始训练自己,每日心念各种道理,脑默朝局大势,抢着干活儿,学习烧菜,余下时间全用来陪伴朝朝。
是有成效的。第二年她便平静了许多,每个月都会提醒自己,下月、下下月,或许就能听说点什么。
每一遍提醒都是一次训练。
以至于今年此刻,终于听到,竟生出夙愿达成的强烈快意。
竞庭歌按住她又要自斟的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放心。”
阮雪音一笑,应是三年来最粲的一个笑,“你若真如我以为的那般懂我,便该知,不止放心,还有高兴、欣慰、痛快,值得举杯相庆,一醉方休。”
那放心是真的。竞庭歌离她很近,足以看清和确认。高兴、欣慰、痛快也都是真的,糅杂在一起盖住最底下深重的决绝——这一刻才是吧,她与顾星朗的诀别之刻,最终的尘埃落定,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小雪。”二十多年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刻,她非常想抱一抱她。
阮雪音却已斟满两人的酒,递给她一杯,“去春的杏花酿今春喝,真正雅事。”她眨眨眼,有些调皮,
“咱们今晚喝光它。”
竞庭歌自然奉陪。
她以为她会大哭的,在酒瓮将空的某一刻,借醉意露真情。
却始终没有。阮雪音越喝越高兴,倒在枕上时还哼起了小曲儿,嘴角始终含笑。
“想哭就哭。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