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是玩笑,所以战马随之扬蹄、号角随之响起——近千人的队伍要合围生擒百人,易如反掌。
大军还没及冲锋。
分明的单骑之声急烈地传来。
那人浑身是箭,伏在马背上高喊:
“祁军围城!复州告急!祁军围城!复州告急!”
自然是蔚人,冒死冲出复州城的信使。
只有两句不断重复的话,却足以立时改易战局。
“是——”淳风?阮雪音看顾星朗,话没问出已有答案。
当然。在寒地他就告诉她,有准备,淳风和薛战领着千军万马一直在边境驻留。所以他确实已下指令,那指令多半便是:
薛战西进攻伐,淳风东进接驾。
“先停手!”竞庭歌低声。
“事已至此更不能停手!”慕容峋沉声,“抓住顾星朗,还有谈判迫他退兵的可能!”
“他若不就范呢?!宁肯跟你拼个玉石俱焚,也要夺取蔚西呢?顾星漠已长成,祁国有的是后发之力;苍梧因上官宴身死已临变局,你这始作俑者若不能活着回去收拾,我蔚国当如何?!”
慕容峋心中狂震。复州被围,祁国兵马就在十里外,立即擒拿顾星朗原本是唯一对策。但诚如竞庭歌言,若对方已不惜命,擒拿谈判就毫无用处,而他慕容峋带着这不到一千的兵马,很可能不敌十里外数目未知的祁军。
所谓玉石俱焚。
“他会么。”会不惜性命么。
“你会他就会。你们两个都死不让步,不就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放弃此回合,又是望不到头的争斗,不若毕其功于一役,短痛代长痛。到这刻,竞庭歌已彻底了然双方心态。
她相信阮雪音也了然。
慕容峋心中挣扎,终是抬手示意。
身后兵马因此收势,那重伤的信使见得黑甲的骑兵,没功夫细想是哪路人马,直冲到跟前,奄奄一息:“对方围而不攻,只射杀试图出城求援者。”
“主将是谁?”竞庭歌问。
“祁国十公主,顾淳风。”
“大概多少人?”
“目测,数千…”
“复州府尹和督军呢?”
“小的正是府尹大人家奴…大人他,昨夜遇刺,已经身故…一个时辰前边境燃烟,孟督军率兵马前往支援…早已不在城内…”
“城中兵马还剩多少?”
“小人不清楚…小人…”
话音骤止,不知昏厥还是咽了气。竞庭歌盯着他后背歪斜交错的羽箭,脑中飞速盘算。
由崟国分出两国新区之后,因地形地势和城郡划归,整个西境交界地带变得极为复杂,密道、偷袭之法能被顺利使用,多源于此。景弘十年祁蔚各逢剧变,这几年双方都忙着安内,所以谁率先打破平衡再次开启征伐,从西边着手,是有先发优势的。
显然没人料到,顾星朗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