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顾淳风至挽澜殿不见人,并不再候,返身回了灵华殿。此后数日,她闭门不出,俨然恢复禁足状态。
纪齐自北境归来,总觉得不对劲;便是吃饭睡觉这种平常事,也变得不那么心安理得;每晚入睡时常错觉后背有一处温凉湿润,然后想起那场荒原夜奔里的无声梦哭,又想起那个鹅黄衣衫少女所说山啊海啊城,以及属于每个人的时间。
是怎样的时间呢?他全无感觉,全不明白。
还有阿姌,她究竟犯了什么罪,明明只是罚入冷宫,怎的又被逐,再被追,最后自戕在了祁蔚边境?
一个后宫婢子,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要劳动沈疾?
那日他莫名其妙领了密令,都没来得及跟父亲多议,拿了马车带着淳风就往北奔。连续几日劈头盖脸的不明所以之后,好容易将息下来,公主殿下不说,他自然不问。而他回府至今,无论父亲大人还是大哥都未问及事情经过,只有大嫂顾淳月来略问了淳风景况。
百年前纪氏随顾家夺天下,是大祁一家之下的鼎盛高门。对于父亲和兄长的沉默,他并不意外,甚至非常习惯。一心为(wèi)民为(wéi)政,少好奇少问,是相国府不成文的家训。
但他实在有许多想不通,而后背上温凉的错觉搅得他夜夜无法安眠,梦里一再呼啸起十一月荒原的风。
所以在归府的第四日,午膳后,经过西花园廊桥又遇淳月时,他决定有分寸地缓解一下内心焦虑。
“大嫂近两日可有入宫?”
话头起得突兀,顾淳月微怔,旋即微笑:“我回宫的日子是每月二十八,今日才十一。”
“宫里刚出了事,嫂嫂也不早回去看看?”
顾淳月神色不变,只眼眸深处蓦然漫起精光。纪齐没有看到那些光束,但迅速意识到此问不妥,赶紧补充道:
“嫂嫂别误会,纪齐无意打探。只有些不放心殿下。”
“淳风?”
纪齐被这句反问闹得有些呆,眨眨眼答:“啊,是。也不是。不算是。”
顾淳月见他语无伦次,越加奇怪,暗道莫不是这趟路程还起了别的幺蛾子?
“你那日不是说,淳风已经缓过来,情绪尚稳?”
“是倒是。但,她说了些非常不像她会说的话,我想了好些日子都没明白。不太踏实。”
淳月挑眉:“那日怎么没听你提?是什么话?”
纪齐考虑片刻,觉得那些话实在不合适这样讲出来,很突兀,也很矫情,只无奈道:“总归是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涉及什么事,反正,跟她过往行事说话完全不同。”
淳月不知阮仲,只道是阿姌之事冲击太大,直接震荡了顾淳风在一些重大问题上的心态。所以此刻听纪齐之言,她约莫有些明白,且忧且欣慰,“这个月我入宫自会去看她。听说君上已经去瞧过。她在禁足,每天不过吃吃睡睡,你不必不放心。”言及此,她心下一动,看着对方似笑非笑道:
“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