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纪晚苓也认真起来:“你既知道,就别让我们担心。”
顾星朗转头看她:“又怎么了?”
“她是出宫了?回蓬溪山还是回崟宫?”
顾星朗继续看着她。
“星朗,”只有他们两人,纪晚苓改口,“这大半年她确实没做什么,我看在眼里。在夕岭她还救过我。你们俩的事,我如今都不问。月姐姐也很久不问了。但,你对她是否太纵容了些?她要出宫便出宫,你真不担心她有其他计划?”
“我知道她是去哪里,做什么。晚苓,很多事情你们不了解,我也无法一一告知。总之,我心里有数。”他一顿,认真再道:“我刚说希望你没有入宫,是因为,我很难像三哥那样照顾你。你在这里,终究是委屈了。我很抱歉。”
纪晚苓完全听懂了这番话。她沉默片刻,开口道: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她没来祁宫,我和你此刻状况是否会不一样。”她微微一笑,“分析了几次,发现答案是不会。她如果不来,我同你的心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她来了,你我心结得解,但你这颗心——”
她没往下说,看向顾星朗似笑非笑,“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对她是一见倾心吗?”
顾星朗一怔,旋即干咳一声。
纪晚苓笑起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一见,二见,三见还是不知道第几见。他也至今无法确定有没有决定性的某一刻。是哪一刻。
却听晚苓继续道:
“当年我第一次见磊哥哥,也是这种感觉。”她眼里含了雾气,不知是月光还是冬夜漂浮的露,“他骑在马上,勒了缰绳至我们跟前停下,明明是俯视,却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浑身都在发光的人。他浸在日光里,比日光还亮。”
“我记得那一日。”顾星朗点头,“那样的场景,经常出现在三哥身上。我至今还会梦到。他是那么烈日骄阳般的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坐在君位上。”
“他出发去封亭关那日,跟我说去不了多久,回头见。”她回头,望向远处宫阙间月色,“回头是多简单的一个动作,任何时候,只要我们愿意,都能回头,去看日色月色,四季流转。但可能是因为太简单了,显得诚意不足,所以他没有回来。”
“晚苓。”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再回头,目光切切,一双杏眼澜雾四起,“星朗,你也查不出吗?你都不行吗?从前我以为你是故意不查,故意查不清,”
“会的。我已经有思路了。”
纪晚苓怔了怔,“什么思路?”
事关重大,牵扯父君的崩逝真相。但也都只是猜测,需要更多事实支撑。顾星朗犹豫一瞬,轻拍了拍她手臂,“总之你放心。三哥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十二月初三这日,霁都初雪。
涤砚站在廊下看雪,沈疾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种行将过年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