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径又怎会和自己一样?
然宠极一生却无子嗣,的确不寻常。
便又想起八月宁枫斋家宴那个午后,她从挽澜殿拿了宇文家三本厚册出来,段惜润立在那条红色鸢萝花小径上等她。两人同行,无意间聊起明夫人,惜润说白国宫廷如今鲜少再提这段过往,或因时间奔逝,而世人健忘。
时间奔逝,刹那百年,听雪灯还摆在大祁挽澜殿的檐顶,而段氏已经不再谈论明夫人。
当真只是健忘么?
“姐姐这盆结香,”
午后风起,冷而不冽,乃南国北风常态。上官妧站在廊下一处处看花木,便瞧见了东侧那盆孤零零秃枝,
“是从何处切来的?入宫大半年,我却从未在哪里看到过结香。”她且疑且笑,“以姐姐今时今日之地位荣宠,想要栽种结香,宫人们总不敢拿这么一支来糊弄。”
阮雪音也转头去看那盆独枝,北风之中,晴日之下,普通过分,以至于有些清奇,
“远观一眼秃枝便知是结香。瑾夫人好造诣。”
上官妧再笑,“结香全株可入药,舒筋活络,对风湿和跌打损伤都有效。我药理习得不错,姐姐是知道的。”
不绕弯子不打哑谜,在医术药理一题上,显然双方都没了继续周旋的意思。
“但瑾夫人还是不能告诉我,你与令姐的药理甚至易容术,是何人所授。”
“姐姐已经快猜到了吧?”上官妧笑笑,“以姐姐与竞先生聪慧,一路走来,怕是已经离终点不远。既是解谜,我也不愿扰人兴致。他日真相大白,我再来折雪殿与姐姐饮茶对叙。”她想了想,
“便饮今日这瓮白瑞香吧。如此约定,姐姐觉得可好?”
阮雪音静静看她片刻。北风吹起全无绣样的绛紫色裙衫,雪白风毛曳在颊边,至浓至艳而以摧枯拉朽之势打破冬日清寂。她也确实当得起蔚国第一美人之名。她的眉眼与阿姌,也确是相似。
“好。”她答。
上官妧点头,颇觉释然,想一瞬又回身去看廊下秃枝,“结香是梦树。”她道,“看样子姐姐才刚扦插不久。今冬扦插,到第三年才会开花。只盼花开可作结那日,咱们都能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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