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摇头嗟叹,“不解风情,究竟何时能开窍。”
阮雪音但笑,并不接话。顾星朗见她远着目光又不知将心思放去了何处,扔开左侧木棍去拉她的手。
“干嘛扔。”阮雪音闻声低头看,赶紧停下要去捡,“一根棍子滑不动的。”
顾星朗拉着她手没让。“你说两辆冰车有否可能一起滑?”
不是本就在一起滑?阮雪音不解望他。
“我是说这样。”顾星朗左手下移抽出她右手中木棍也扔掉,再次握上她手,“以交握的双手作连结,两车并一车。然后我用右手,你用左手,同时滑,就像一个人的左右手。”
没什么意义,但他要玩儿,陪便是。两人遂摆正车身,齐声数一二三,确保戳棍钉入冰面的时机完全一致,稍试几回合,竟真两车如一车般齐头并进起来。
朝着无尽天与河交接处驶。
朝着无尽岁月漫长人生驶。
执子之手地,步调一致地。
白茫茫冰雪与宁安城素白的墙乌沉的瓦不断从眼前掠过,河面愈开阔,以至于阮雪音生出了些海上航行之错觉。
“你出过海么?”
“嗯。”顾星朗也生了类似错觉,满目皆黑白,如坠少年梦,“祁东临海,十二岁那年我们跟着黎叔开船出去过。恐有不妥,没航多远。”
阮雪音点头,“有机会一起吧。我还没见过海。”
“自然有机会,漫漫几十年,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安排就是。”
阮雪音只是笑,没再说。
顾星朗没由来心下空落,握紧手掌中她的手,“小雪。”
“嗯。”
“昨夜你说回蓬溪山,”
“酒后玩笑。”
她接得很快,反叫他不放心。
“是么。”他转头看她,两人在偌大冰面上停下来。
“竞庭歌不会回去的。”阮雪音微笑,也看他,“所以她回我就回这种话,是个伪题目。”稍顿又道:
“所以你昨晚确是因为这个。”
而心狠手辣叫人至此刻仍有余悸。双腿酸软并后腰疼痛隐隐升上来,她松了松为滑冰车强行撑起的心力,整个人也便有些歪斜。
顾星朗注意到了她状态变化,握着她手轻摩挲,“弄得很疼么。”
光天化日讨论这种事,哪怕周遭无人,阮雪音仍觉得天地皆眼。“已经好些了。你以后别再——”
她想说别再这么喝酒。
显然顾星朗理解有误,“不会了。下次再这样,你就推我。”
阮雪音心道昨晚没推么。
“或者掐我。”
昨晚没掐么。
“再不行打我。”
昨晚没打么。
“实在没办法就咬。往死里咬。”
阮雪音无语凝噎,暗忖咬得还少么。推,掐,打,咬,乃至于求告,一应抗拒不仅徒劳,反激他迫得更狠,就像某种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