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不想耽误时间,再次抢话,“当一个人太想做成某件事而为之付出了远胜常人的努力时,这件事,不会辜负他。我原来不是很信,近年是越发信了。你我还能有今日,便是因过往十年,彼此都为之付出了远胜常人的努力。你忠诚以待,我回报以深信。”
破晓将至,沉寂了许久的边境响起第一声鸟鸣,轻悠悠地,似要开嗓然后婉转而歌。
让接连响起的马踏声吓得收了声。林木时疏时密间,只有哒哒的响动错落而四散,叫人听不清数量,辨不出方向。
朝朝已经醒了,被顾星朗抱在怀里。从没骑过马更没这样快地奔行过,她懵了一小会儿,忽咯咯笑起来。
“好玩儿么?”顾星朗高兴,将孩子裹在斗篷里搂得更紧。
朝朝点头,又看旁侧也正骑驭的阮雪音,“娘亲!”
奶声奶气地,一壁喊,夜风中挥舞肉乎乎的小手。
阮雪音的骑术早已精进,只要不分心,速度、准头不在话下。可朝朝这般被抱在疾行的马上,实在叫她分心,“抱紧爹爹!别乱动!”
她难得不温柔,朝朝一脸错愕,旋即撇嘴,小委屈样儿十足可怜。顾星朗便贴她小脸,蹭两下,“娘亲怕你摔着。”
虽说不完整话,朝朝对父母之言一向心领神会,赶紧收手,将爹爹搂得死紧。
顾星朗心头那个甜,颇得意去望阮雪音。
阮雪音余光瞥见了,更严肃,“你也给我好好骑!若出差池——”
她没想好,断在这里。顾星朗不饶,“如何?”
“听闻民间家中,男子犯错会被妻子罚跪搓衣板。”阮雪音急中生智。
顾星朗刮目相看,“皇后要罚朕跪搓衣板?”
阮雪音专注盯前路,被问得认了真,“君上依不依吧?”
顾星朗低头对朝朝悄说了句什么,旋即答:“不敢不依!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这般打情骂俏你来我往,真不像亡命之途。
而从高空俯瞰,十几支轻骑小队在整个崟东大地上奔行,其中有七支先后遇阻,最北那支,正是阮仲的队伍。
“我等一心复国,一心拥你重筑社稷!”黑暗中那人乃此番筹谋的股肱之一,旧崟世家主,不擅带兵,口才却了得,“奈何明月照沟渠!你懦弱如斯,弃友投敌,果无阮氏皇族之气魄,不值追随!”
那人虽耍嘴皮子,并不动手,是于这期间确定了队伍中没有祁君顾星朗,打算掉头换条路。
“朕避世三年,许久没被人这么骂过了。”阮仲语声带笑,那阴鸷的神情却比昔年更甚,手中才磨没几日的御刀已经抬起,“律例不处罚信口胡说者,但朕一直有个心愿,便是叫那些人晓得,信口胡说,也是有代价的。”
冲杀声爆破在拂晓时分。
由暗开始缓慢转明的天色照见了祁君之师返回国境。
这条路线是薛战定的,果然偏僻,且密林重重隔绝一切声响。
阮雪音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