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微一笑,“因为要用功读那几本册子?”
“因为不能白天读,一定要等星星出来以后。”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明显话中有话,且配上她无意识微撅的嘴,非常像撒娇。
顾星朗心下一漾,稳住了,端着多年练就的冷静道:“白天我不一定在,哪有嫔妃独自进御书房的道理。”
阮雪音越想越恼。她讨厌浪费时间,也讨厌时间安排不合理,导致必须要做的事同一时间扎堆,“那君上便不要管我熬夜了。事情没做完,又不是我想熬。”
“你完全可以同时进行。什么都备好了,和在月华台上哪有差别?”
“我不习惯。”
“习惯这种东西,习惯习惯就好了。”
“君上为何不能允我把书带回去?”
“上次已经说过了。”
“我觉得很牵强。”
“这么多理由,还牵强?”
“这么多理由,却是一个比一个牵强。”
“你倒说说,哪个牵强了?”
涤砚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此刻正和云玺一同跟在后面。好在离得远,他们没有听到这些话,否则一定会迎来今日震惊之最。
因为全是废话。
就普通人来说当然不算废话,顶多叫扯闲篇。但顾星朗和阮雪音都不是会花时间扯闲篇的人。他们是张口就要家国天下论时局的。
更何况阮雪音这样的清冷性子,居然会撅嘴。云玺至今没见过,所以并不知道,这种表情已经在顾星朗面前出现过不止一次。
没人看到听到,自然也就没人震惊。一白一湖蓝两道身影走在初秋暮色之中,远远望去,仿如画卷。而晚香玉和玉簪的香气明明极易辨,奈何顾星朗全没闻到,只被若有似无的橙花香熏得身心舒泰。
直至上官妧和段惜润出现在清晏亭附近,看见了他们,那团如蜜般的氤氲才被噗地戳破。
两人赶紧上前,双双向顾星朗行礼道了“万安”,又与阮雪音见平礼,便听上官妧笑着打趣:
“润儿你看,君上可不是对珮姐姐格外偏心?夜里批折子不许人扰,珮姐姐便例外;傍晚散步要清静,不要人陪,到珮姐姐这里也不作数。”说着向顾星朗一嗔:
“君上有空在这里和姐姐散步,却没空来煮雨殿看妧儿。那晚在御书房里的话,君上可是转头就忘了?”
自折雪殿那次长谈后,阮雪音对上官妧有所改观。倒不是对她性格为人生了好感,纯粹只为那份心意。
世间之大勇,从来不是无惧;而是明明有所畏惧,还是愿意迎头而上。上官妧当然知道对顾星朗动心动意,会成为日后隐患,但她还是撑住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如果她所言皆真,那么她撑住了,选择了顺应真心。
单这一点,她是欣赏的。就跟她因为感动于纪晚苓的深情,而答应查封亭关的事一样。
所以此时对方说这些话,她不像往常那般反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