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以竞庭歌面貌出现在大祁相国府门前,是九月的第二日。
孕期微胖并生产后微肿早在出宫那日就已瞧不大出。离宫后她住城郊顾星朗安排的地方,依然按阮雪音的饮食方子度日,除了呼吸南国清气,就是伸胳膊抻腿,然后闷头睡。
“文姨的身份我告诉她了,或有险,但以当前形势判,利大于弊。”
涤砚来报时,阮雪音也在御书房,待人出去,想起这桩还没同顾星朗说。
“她既暂留,回了相府,自要参与此事。待下次入宫,看完孩子,一起研究研究那两样东西。”
山河盘仍在折雪殿,竞庭歌以上官如夫人之身出宫,自不能带。以至于归家当天与纪桓照面,谈话最后对方主动问:
“没带出来?”
他亦知此物落处,阮雪音明示过。【1】
“父亲要我回来原是打山河盘的主意。”
纪桓摇头,“你留祁行事,却不带家伙,为父瞧不出,成算在哪里。”
“终于也有父亲瞧不出的事。说明我这一步走得不弱。”
“听说与君上坦诚论过道了,何时动身往各世家拜访?”
竞庭歌亦摇头,“不去了。阿岩在宫中,我还盼着隔三差五探望;这半年既归家,该沉下心跟父亲学习。”
“学成再返苍梧为谋?”
“父亲不会因此就不教了?”
纪桓平生真正教学,不过纪平和顾星朗;如今上年纪,早不阅经纶典籍,竞庭歌每日跟着书房研习,发现他不过翻些闲书。
“有一事,”这日近黄昏,父女俩如常坐、各自读,纪桓开口,“今年天长节,白、蔚两国都未有使团来贺,是你的主意?”
竞庭歌不抬眼,顷刻翻一页,“父亲说笑了。天长节我被困鸣銮殿,整回合让祁君陛下算得彻底,哪有空调度白蔚的事。”
“那粉羽流金鸟能日行数千里传信吧,又在云端,难被察觉。你回家亦有五六日了,消息早远播,蔚君陛下倒无动静。”
“我跟他说过了,除非我回去,否则不必寻。且都知我在自己家中,有何可动静。”竞庭歌合上书,“父亲曾说,但凡我归家便告知去冬长役怪在哪里,以及昔年赴锁宁所为何事。”
“为父说的归家,是身心皆归。你还要扶蔚,有些事便不能知道。”纪桓摇头,“你这孩子,该耍心眼的时候又实在,连权宜哄骗都不愿。”
下人在外头禀晚饭已备,父女俩应声出去,一如既往只差纪齐。吃过大半,他方一身臭汗回来,打了照面,如常往自己房间,称洗浴了再吃。
顾淳月是家中唯一同辈女子,自竞庭歌回来便多有照拂,今日依旧,全程唤她吃这吃那。竞庭歌不知除了纪桓纪晚苓,其他纪家人知不知道祁宫产子的是她。
无差。
因着初为人母的关系,她对纪宸倒颇多好感。小家伙已能走稳,只说话还不利索,咿咿呀呀,总叫她忍不住想阿岩长到这时候,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