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功,当待非常之人。”
孙策含笑看着田畴,有些得意,却不敢大意。话说到这一步,田畴只是承认这个设想大胆,并没有认为可行,更没有主动请缨,这是他的谨慎之处,也是他的可贵之处。人非圣贤,孰能无求,田畴不求富,不求贵,但他毕竟是读书人,建功立业,留名青史的愿望肯定是有的,在这样的千秋功业面前,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一口应承,足以说明他的心性坚定,与众不同。这样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目标,一定会坚韧不拔,有始有终,就算遇到困难,他也不会轻言放弃。
有他辅佐,太史慈如虎添翼,幽州就可以放心了。太史慈极力促成田畴来见,想必也是这样的考虑。在田畴这样的名士面前,估计太史慈多少有些不自信,这才请他出马。
“君侯错受,畴感激不尽,只不过千秋功业难以速成,亦非一人之力可任。”田畴缓缓地摇着头,双手拢在袖中,神情纠结。“我还是觉得将乌桓人纳为编户有些仓促,恐怕难以成事。”
“你说得没错,这件事……的确不容易。”
田畴眨眨眼睛,打量着孙策。他不知道孙策是真的同意他的观点,还是礼貌性的附和。在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孙策一直在说化胡为华的事,幽州的诸多胡人中,乌桓人与汉人的关系最密切,化胡自然应该从乌桓人开始着手。
“数百年以来,乌桓人由塞外迁到塞内,每年的赏赐越来越多,部落大人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不仅支持叛臣造反,更以王位自称,他们眼里哪里还有中原的王朝?这时候让他们的部落成为编户,夺去他们治理部落民众的权力,他们自然不愿意。”
孙策搓着手指,眉心微蹙,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确有些挠头。太史慈打得漂亮,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连续四场大捷,直接搞定了东部鲜卑,速度之快超出他的预期,比公孙度投降还要让他意外。但这也造成一个后果,时间太短,乌桓人又没有参战,未必有感觉,更谈不上损失。俗话说得好,无知者无畏,万一他们真的起兵反抗,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他把握不准,也就难以决定。不过既然太史慈提出了这个建议,他就选择相信太史慈的判断。万一错了,就当是交学费。
“那君侯有解决之道吗?”
“方案有几个,但没有一个有十足的把握。”孙策坦然以告。“所以我还是做两手准备,万一乌桓人不服,起兵反叛,太史子义又力不能支,我就率大军亲赴幽州,再战一场。”
田畴看着面色从容的孙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孙策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这“再战一场”四字后面却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生死。
孙策摇摇手,主动中止了话题。“这样吧,你远来辛苦,想来也疲惫了,不如先休息一下,我先看看子义的汇报,考虑一下,明天再议,如何?”
田畴答应了。这件事的确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全部解决的,先冷静一下未尝不可。孙策让朱然带田畴去休息,随即又派人去请郭嘉。他打开木盒,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