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新野。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天边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像极了那南阳战场育水河染红的河水。
当了还不到两个月皇帝的杨玄感此时狼狈万分,金甲早就残破了,而且为了逃命不显眼,他把残破的金甲也扔了。
此时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还夹带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一连多日的逃命,伤口都来不及仔细清理包扎,身上十余处伤口都已经发臭流脓,以往那副精美的长髯,此时也毫无半点美感,胡乱的支凌着。
“陛下,喝点水吧。”杨智积摘了一朵野山芋的叶子包了一包溪水过来。
杨玄感看了眼自己的六弟,“还是叫我大哥吧。”
说完,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远方的云彩,那火烧了半天边的彩霞下,有一只大雁孤独的飞着,它叫声凄惨,似乎在寻找同伴。
晚风拂过面宠,吹动散乱的头发。
“不知道玄枞,玄奖、万硕、民行他们怎么样了。”
兄弟七个,老二玄挺死于虎牢关下,其它五个弟弟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六弟积善,其余四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相信他们定已经逃出去了。”
“逃,能逃到哪去呢?”
这一刻,杨玄感心里充满着苦涩,或许自己果真不该起兵造反吧。后悔吗?如果不起兵,是不是就能一直继续着门阀的富贵?
“事败矣,俱休矣。”杨玄感再次叹气。
“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杨家烈家烈祖,也对不起你们。”
因他起兵,弘农杨氏一门,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更不用说,卫文升还将他父坟墓挖开,挫骨扬灰,还铲平了杨家先祖的坟墓。
此时此刻,这位楚霸王就如另一位楚霸王项羽在乌江边时差不多吧。
“哥,说这种丧气话做什么,虽然败了,可只要还没死,就还有机会,咱们可以去江南,可以去巴蜀,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只要给我们点时间,早晚还能东山再起,你看杨广那昏君,早晚天下会大乱,到时我们依然可以卷土重来。”
可杨玄感却只是苦笑。
走去哪呢,再说他现在这身体,还能走去哪,浑身已经发热,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没处理好的原因,自己撑不下去的,不能及时找良医医治,他很快就会发热、高烧,然后说胡话,最后死掉,兴许死在这荒山野岭,也是极好的吧。
“当初我若是听法主的,直接率兵北上涿郡就好了。”
杨积善道,“李密也只是一张嘴会说而已,北上并不是就一定好,这次兵败,他的后军就败的最快,我看李密的后军刚溃,他就弃军而逃了。”
“是吗?逃就逃吧,总不能坐以待毙的。”
远处传来马蹄之声。
一支轻骑顺着踪迹追了上来。
杨积善伸手去扶杨玄感,可杨玄感推开了。
“事败矣,我不想再逃了。”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