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会、洞若观火……”
刘演霍然转身,低声喝道:“陆遥,你竟敢非议朝廷宗亲,好大的胆子!”
陆遥微微躬身示意,面色丝毫不变:“不敢。”
他踏前一步,继续道:“沙场上奋战的将士再勇敢,也抵不过统帅无能。我并州军的败因也不在将士,而在于统帅的昏昧。并州军的败局,只会让将士们觉得虽败犹荣,切齿痛恨权奸误国之余,胆气犹在。听说越石公主政并州以后,并州军散落各地的部众如我等,无不感怀发奋,云集景从。但求扫平匈奴,洗雪前耻,我辈为虎豹亦可、为鹰犬亦可,只须明主挥鞭所指,皆愿誓死效命。刘将军,将士们的赤心皎皎,还望诸君明察!”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烈,刘演为之动容。定神一想,又觉得其中大有含意。他虽然性格骄狂,却毕竟是名门嫡脉,最能闻弦歌而知雅意。陆遥这番话,明着是自夸并州军余部的忠勇,实则反复向他强调:并州军与前任并州刺史司马腾绝非一路,愿意向越石公誓以忠诚。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老想着树立威严,压服并州军的部众?
这般想着,刘演深深地看了陆遥一眼道:“陆将军……道明兄,有心了。”
这“道明兄”三字入耳,陆遥顿时觉得轻松下来。以刘演的性格能这么称呼陆遥,显然对他、对并州军的余部都不再怀着猜忌。既然如此,沈劲和巡城卫军的冲突,也就不算什么事儿了。
并州刺史府后院的小楼上,徐润仍在凭栏眺望。
眼瞅着里许开外的十字街口上,许多围观军民像一锅沸水般闹腾着,而那些赤身裸体的汉子就如同锅里起伏的汤饼。徐润不禁大摇其头:“胡闹!那陆遥实在荒唐!丁文浩这厮实在无聊!”
本朝文人尚旷达通脱之风,比如大名士刘伶,就时常在屋中脱衣裸形。他人有讥讽他的,刘伶就反驳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这屋子就是我的裤衩,你们这些人,没事到我裤衩里来作甚?莫非是要做虱子么?
刘伶的行为,一时传为士林佳话,效仿者不在少数,然而那毕竟是在屋子里!如眼前众将士这般,当众脱衣展示,实在是超越了徐润能容忍的底线。
“哈哈哈哈……芝泉你不晓得,此乃江东孙郎夸耀周泰之故技也。难为他想得出来!这厮……哈哈哈哈……”刘琨却没有这般古板,他已经乐了好一阵子,还没能停下来。
刘琨昔日也曾是张扬恣肆的青春少年,弃笔从戎以后才渐渐磨练出了坚忍深沉的性子。身为执掌一州军政的朝廷大员,以疲弱之师独撑危局,他所承受压力之大自不待言,只是无人诉说罢了。恰在此时,陆遥整出了一场好戏上演。那数十条汉子在街心赤身裸体的场景,确实是有趣的紧。这些天来压抑着的忧虑情绪顿时为之一扫而空,使他开怀大乐起来。
“文浩将军生性诙谐,自在惯了。若非那陆道明刻意设计,也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徐润摇头叹气:“本以为这陆道明稍知经传,不比那些粗鄙无文的军汉,可以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