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这厮,见他作甚?”李恽冷哼一声:“道明,李某因为前次护送县主之功,已晋任扬武将军,在新蔡王身前颇能说得上话……你有什么事,我替你办,包管妥帖,岂不胜过找那杀才十倍!来来来!”
在原司马腾麾下并州诸将校中,李恽的性格最数内敛深沉;何况他官位较之聂玄、陈永等并州大将较低,因而平时言语不多,很是低调。但今番见面,李恽的谈吐言语却显得张扬了不少。显然,前次护送竟陵县主回返洛阳,使他颇得了不少好处,如今无论地位还是实权,都非复吴下阿蒙了。
李恽不由分说,拉着陆遥便走。感觉像是当街劫持一般。
三人脚程都快,眨眼工夫就到了城南一家酒楼落座,叫了些蒸饼,又唤取酒来饮。
李恽先介绍了同行的中年军官:“道明,这是我的副手薄盛。乞活军五校尉之一。”
“乞活军?”陆遥奇道:“这是朝廷新设的军号么?”
“新蔡王东下邺城一来,并州官吏、军民二万余户随之逃难,就食于魏郡、广平、阳平这三魏之地,自称‘乞活’,取乱世之中挣扎求活之意。其后新蔡王拣选其中精壮者从军,以田禋、赦亭等五校尉分领,统归于李恽将军麾下,号曰乞活军。”那名叫薄盛的中年军官答道。
他谈吐颇显文雅,口音却有些古怪,似乎咬字不是很准。陆遥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李恽哈哈笑道:“道明,薄校尉乃乌桓后代,自从魏武帝时就世代效力朝廷的。当年在并州时就是军中勇士,怎奈时运乖骞,始终屈沉下僚。故而道明不识。”
“原来是将门世家。六郡乌桓百年来号为天下名骑,陆某敬仰已久了。”陆遥拱手示意,客气地道,随即又笑道:“昔日并州精锐,如今尽在李将军之手。可称人得其位、位得其人。”
薄盛这种汉化胡人,有时比一般的汉人更注重礼法。听得陆遥称赞,他拱手还礼,虽是武人,举动丝毫不显粗陋,反倒有种豪迈的气概。能在数万并州流亡军民中脱颖而出的,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陆遥的小小恭维,也使得李恽颇有几分自得。他为陆遥斟了一碗酒:“莫要学文人酸腐作态,道明且说说别后情形如何。”
陆遥自没什么好隐瞒,便将这数月来的经历一一讲来。
当他细述自己投入越石公麾下,冲锋陷阵、击退匈奴偏师的经过时,李恽端起酒碗,连干了三大碗。他挥手一抹酒水淋漓的胡须,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我辈武人,正该如此!”待到说到越石公临危不惧,一曲胡笳震慑万军,李恽更是连连赞叹,拍案不止。
感慨了许久,李恽与薄盛对视一眼,叹道:“若新蔡王殿下有刘刺史的三分勇略,当日也不至于……唉……”
但凡是昔日并州军的袍泽弟兄,恐怕都对司马腾当日的昏庸举措失望。此番李恽与陆遥旧友相会,聊不到几句,果然又转到这上头来。
陆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如今他已非新蔡王的部下,又是受越石公所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