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动作,满身的肥肉都在起伏,胸前挂的若干条金珠链饰也随之摇动,折射出耀目的宝光。只听他吼道:“那帮晋人横行霸道,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只要乌延大人一声令下,我难楼愿意举族跟随,让晋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这胖子名唤难楼,乃是乌桓白山部的大酋。白山部近年来与罕山部往来密切,同为此次招聚各部酋长的东道主。或许是因为这个关系,此刻的帐内除了乌桓诸部酋长以外,惟独还有一名容色妍丽的女子坐在他的身后,素手托腮,笑意盈盈地看着诸人谈说。众人只当这是难楼新纳的宠姬,也不去理会。
此刻难楼突然跳起发话,这番杀气腾腾的言语一出,穹庐里顿时一片寂静。
难楼的一双小眼凶光四射,来回扫视其他几名渠帅。可是几名渠帅彼此低声讨论,半晌之后才有人不冷不热地来了句:“哦,罕山部要与白山部合并了么?这倒是件喜事。”
白山部虽然也是乌桓的强族,可是难楼两年前才继任酋长之位,在乌桓各部落中威信未立,在座的酋长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难楼被人噎了两句,额边青筋暴跳,立刻就要发怒。
眼看难楼丑态毕露,乌延忍不住一阵胸闷。乌桓各部素来如同一盘散沙,彼此互不统属,罕山部纵使强盛,也不能号令其余各部。所以他才召集各部酋长聚会,想要说服各部共同应对当前的局面。难楼的那番话便是他事先约好的。没想到这胖子脑筋不怎么好使,自己还没讲几句铺垫,他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须知乌桓各部散布在代郡较偏僻的山野,信息传递原不那么快捷。难楼也不对局势稍作讲述,张口说拥戴乌延,反倒显得言语荒唐无稽。这一来,不像是要聚众应对乱局,反而像是自己处心积虑企图吞并各部,眼看要把局面搞僵了。
“难楼大酋稍安勿躁,各位且听我说。”乌延急忙起身。他的罕山部实力毕竟强盛,个人的威望也远远高于难楼那个莽撞家伙,是以他既然亲自出面,便无人打断:“我乌桓各部地处偏僻,因而许多部落耳目不聪,有些酋长或许尚不知晓,如今的代郡,已然天翻地覆了。五天前,代郡各家都传说有一支大规模的商队从广昌境内经过。常山贼的一支,那个豆卢稽看得眼热,便去出兵劫掠。谁知那商队根本就是官军假扮的,他们暴起发难,杀了豆卢稽,随后又向勃篾部、萝川马氏下手,俱都取胜。”
“豆卢稽所部、勃篾部和萝川马氏都是凶悍难当的大势力。晋人在北疆能有多大力量?能把他们都灭了?”乌桓一个小族的族长苏仆将信将疑。他全族上下不过一百余落,相比其他各部而言势力特别衰微,因而一向躲在深山里度日,对周边动向的反应最是迟钝。
乌延叹了口气:“苏仆酋长,我乌延难道是信口胡柴之辈?这消息千真万确。这支晋人并非代郡之兵,而是从冀州来的,最初的时候大概有千把人。他们只动用了一半兵力,就杀了豆卢稽、歼灭了勃篾部。萝川马氏凭借着代王城坚守,前后支撑了也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竟有这等事?”苏仆的脸色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