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船队强渡大河,沿途纵有艰难却无一丝惊扰犹疑,靠岸后迅速各自归队结阵的程序流畅如水……这其中体现出的组织手段,才真正可畏可怖!
或许是眺望渡河晋军的时间太久,曹嶷稍一回神,便觉颈部的肌肉和骨骼都一起酸痛起来。下意识地扭动脖颈舒缓疼痛,却发现原本架在肩膀上的几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撤去了,赵鹿、穆岚、马邦德等人一齐躬身,向眼前一名身着戎服的年轻人施礼。
此人身材高大,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颧骨高隆,眉宇堂堂,颌下留着黑亮的短须;虽说左侧面颊上有一道灰白色的伤疤,却并不给人以特别凶狠的感觉,反倒显得神情格外的深沉刚毅。他的袍服下摆和靴子都沾满了泥污,显然刚从舟船上下来,踏过岸边泥滩到此;但他自领扈从数人随意行动,又不像隶属于渡河晋军中的某一部。
曹嶷打量这年轻人,这年轻人也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曹嶷一番。过了半晌,他笑了起来:“你就是王弥手下的大将曹嶷?我知道你。听说你行军作战的时候,不似其他贼寇那般凶残无忌;又与石勒等河北贼寇不合,曾经劝阻他们肆意滥杀。哦对了,我还听说,你还在青州临淄建了座名唤广固的城寨安置家眷,以作长久之计,不知是也不是?”
曹嶷的脸色顿时惨白!
这年轻人先前几句也还罢了,曹嶷横行半生,倒也不至于因为这身份不明之人的几句夸赞而紧张。可是……关于广固……曹嶷是青州大族出身,不似寻常贼寇那般毫无牵挂。因此早在起事之初,就在临淄郡的尧王山南,阳河西之东,则了四周绝涧、岨水深隍的有利地形,修建了一处城寨以为族人自保退路之所。因为城寨四面“有大涧甚广,因以为固”,因此起名叫做广固。这处所在乃是东莱曹氏宗族机密,自己转战中原多年,从未向外泄露过半个字,这年轻人究竟是从何得知的?
“莫慌……莫慌……”这年轻人眼看曹嶷神色仓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止住白马垒守军的妄动,让我们能够顺利渡河,虽不是什么大功,倒也颇见诚意。接着文石津、棘津、延津等地的援军将至,我打算野战破之,再乘势追击夺取这些渡口。这其中,还有用你之处……放心,只要努力戴罪立功,平北军府中自然容得下你。”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老子乃是飞豹王弥麾下大将,声名也曾震动中原诸多州郡的!你这厮连最简单的劝降都不做,就要我去戴罪立功了?曹嶷张口结舌地瞪视着年轻人,本想大声疾呼老子誓死不降之类的言语,却怎也说不出口。转念之间,又觉得年轻人的话语虽然随意,却含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仿佛他说出的便是理所当然,别人唯有俯首听从的份儿,绝不容丝毫犹豫。
曹嶷明白了眼前这年轻人是谁。他突然泄了气,苦笑一声,俯首拜倒:“是。小人,谨尊陆将军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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