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愈显虚弱的道:“我心中有数,小妹子不必管我。”
小雷还待再劝,却猛听陵昭厉喝道:“你们!——不知轻重!”
他喝罢不由分说,蓦地出指点了西夫人的昏睡穴,眼看她螓首一垂失去意识,这才瞪向小雷道:“还不动手?!”
小雷又是惶恐又是羞愧,赶忙和陵昭联手协作,将西夫人搀扶至道旁檐下。随后他又掀开西夫人的襦袄和罩衫,定睛处赫见鲜血仍在汩汩涌渗,早已将内里的中衣染成了紫红色。
虽然早先便看出西夫人伤势极重,但亲眼目睹如此惨状,小雷还是禁不住身躯剧颤,即便勉力忍住没哭出声来,眼泪却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淋漓滚落。
陵昭此刻正背身伫立在旁边,凛目侦伺间难掩焦躁的道:“如何?”
小雷咬了咬牙,取出随身的针剪诸物,小心的剥开早已黏在西夫人身上的中衣。
打眼只见一道长约尺余的贯通伤由西夫人的左胸延伸至腰际,几乎将她从中切开,创口处非但骨肉摧折如靡,还透出阵阵刺鼻的烧焦味,外伤已然十分惨烈,内伤沉重更不待言。
小雷看得通身一凉,失魂落魄的道:“不……不成了,真的……不成了,姐姐……宋姐姐……呜……”
陵昭听小雷一味恸哭,心中更生暴戾,咬牙间回过头来,横眉厉喝道:“不准胡说!到底如何?”
小雷兀自皱着小脸哭个不住,陵昭也终于看清西夫人的伤势,登时眼前金星乱冒,险些一跤跌翻在地。
小雷哀戚的看了陵昭一眼,颤声哽咽着道:“是我……没用,但这个伤……的确……没办法了。”
陵昭呆了片刻,忽地神色一肃,径自怀中取出一只半尺见方的布包,再解去两层封皮,原来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玉盒。
小雷见状大为不解,擦擦眼泪疑惑的道:“这是什么东西?”
陵昭不看小雷,只是闷声道:“玉匣金经。”
小雷大大一滞,含泪瞪着陵昭道:“你!宋姐姐还没香消玉殒呢,哪个要你来超度?”
陵昭充耳不闻,径自启开玉盒,只见一部金光灿然的书册盛放其中。
陵昭恭恭敬敬的捧出书册,果真打开翻阅起来。小雷冷眼旁观,心里面也不知是悲是怨,正自无限气结之际,却见陵昭自书册中拿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金色花朵,怔怔的出起神来。
这金色花朵夹在书页之中,早已被压得平展如纸,非但全没半分鲜艳光泽,反而还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沉郁诡异。
小雷暗暗颦眉,忍不住嗔声道:“这是什么?你拿出来做什么?”
陵昭微微回神,迟疑间讷讷的道:“这是波旬幽昙。”
眼见小雷依旧茫然,他只得又解释道:“波旬幽昙是一种天竺奇花,据说能……起死回生。”
小雷登时一怔,满脸狐疑的道:“是么?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而且这花看起来分明透着几分邪气,又拿魔王波旬来命名,你确定能起死回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