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地上,邓铜和陈夏所部已经四分五裂,无法再维持有效的防御。而全员身披头戴黑色兽面兜鍪、身披黑色鱼鳞铁甲的曹军精锐部队猛冲猛杀,只又过了转眼功夫,背负钩索的甲士们在曹军精锐的掩护下,在栅栏上又打开了一处缺口!
多了一处缺口,防御方立时左支右绌,愈发应付勉强。而曹军精锐战士们从两处缺口同时涌入第二道栅栏以内,进而向更后方的第三道栅栏冲击。
另外有曹军战士向两道栅栏间的箭楼发起冲锋,在箭楼上的弓手们把木梯推倒,于是曹军甲士们转而呐喊着推搡支撑箭楼的木桩。箭楼本来就是极其粗劣的临时设施,十数条大汉一起用力,很快就把四根桩子推得摇摇欲坠,再过一会儿,伴随着连串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箭楼被掀翻在地,激起漫天的尘土。
碎裂的木头和惨叫着的弓手们一同撞击在后方的栅栏上,将整道栅栏、连带着紧靠在栅栏后方的几名长枪手都砸倒了。
目睹这一场景,曹兵们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像是黑色的洪水漫过堤坝那样,越过了倒塌的第三道栅栏,将防御方的阵型撕碎。
雷远身后,排列成严密队形的预备队们一阵骚动。
在战场上,战士对胜负变化的感受是最直观的,没有任何掩饰的余地,当他们看到三条栅栏被一一突破,看到熟悉的袍泽兄弟就在身前一个个战死,他们必然会畏惧,会动摇,进而失去对胜利的信心。如此刻这般,仅仅微微骚动,已经是精锐的表现。
贺松严厉的视线横扫而过。作为小将军雷脩曾经的副手,贺松在部曲中自有他的威望,眼神所到之处,立刻阻止了这些人的蠢动,使将士为之肃然。
郭竟与贺松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道:“就是这时候了!”
“稍微等一等。”雷远道:“贺曲长,你先去骑队那边。”
“是!”贺松一溜小跑地往更后方去,在那边,二十余匹战马已经做好了准备。
曹军通过石梯的速度快了些,所以攻势比预想中更猛烈,三道栅栏防线溃散的时间也比预想中更快,但对于身处台地后方的雷远来说,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原本的预想便是如此,等到曹军突破三道栅栏,他们的正面将会扩张到一定的范围,然后发起反攻,就这么简单。
雷远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容易想得多、想得复杂。所以此前被众人视为软弱,也是空穴来风,确有其因。即便就在这几日,战斗前、战斗中,他也总会反复思忖,甚至胡思乱想。
但等到此刻,曹军就在眼前,白刃将要及身之时,他反而不再多想了。
唯有死战而已。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依靠权谋手段得来的,绝不会是真正的成功;沉迷于权谋手段的人,最终必会自食其果。心中的刀剑再利,终究不如手中的刀剑可以用于战阵、直接杀人;只有手中的刀剑锋利,才能够赢得一切。
雷远深深吸气,深深呼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强有力的搏动,血液快速地奔涌,使得额角处血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