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吏员陪着忙到晚上,待到觉得没什么疏漏了,这才躬身告退。
雷远伸了个懒腰,往二门后的内院去。
他在灊县城里的住处,乃是雷氏的旧宅,往前推数十年大概属于本地某个强宗豪族。这宗族遭袁术覆灭以后,庐江雷氏才鹊巢鸠占。而雷氏撤离之后,这里又被当成了灊县驻军的军营。
沿着长长的走廊穿堂过户,有时候看到世家的格局气象,有时候又看到因为驻军便捷而大刀阔斧拆除的痕迹,雷远不禁有些感慨。这种乱世里,成败之间的转变太快了,再怎么声威煊赫,稍有不慎,身死族灭只在翻掌。
想到这里,他重新折回正堂,取了舆图来。
转入寝室之后,令人点起灯火,他铺开舆图,细细思忖。
这舆图是他年少时在江淮各地游荡而来的积累,一笔一划都是亲手画的。上面的城池、要塞、道路、河流、桥梁、渡口,全都深深记在心里,其实不用舆图,他都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复刻出周边的广大地形。
但有个地图,好像总觉得直观些。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标记的河流道理缓缓移动,轻轻念叨着所经过的那些地名。
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纤纤素手,扶着油灯为雷远照亮。雷远抬头,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含羞带怯的站在身前。也不知她是何时进房里的,外间的扈从竟然不报。
想来因为此地是灊县,自家故旧亲朋实多,有些事,扈从也不好拦阻。
“你出去吧。我这里,无须人伺候。”雷远客气地道。
他的言语虽轻,落在那女子的眼里却犹如响鼓大锤,她倒退几步,眼圈当场就红了。
“含章!”雷远扬声道。
李贞应声入来。
“带她出去。”雷远道。
李贞愣了愣,待要解释,雷远截断他的话语,沉声道:“立即办!”
李贞满头大汗地领了那女子退出去。
雷远站在寝室门口,看着李贞出去又回来,向他招了招手。
他的眼神使李贞瞬间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将军……”
“出去领二十军棍。再有下次,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雷远道。
李贞膝行而出,很快外面院落就响起责打军棍的噼啪声响。
雷远摇了摇头。
老实说,这是军中常事,雷远也不至于身怀道德洁癖,非要摆出圣人架势。但李贞被责打的事情传出以后,应该就能阻止很多人献媚的企图了。身在敌前,他实在没那精神,更没那兴趣。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盘算的唯有战局。
可是对下一步的动作,他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吴侯遣己军翻越灊山,目的是要求雷氏部曲为江东兵马阻断东来的援军。但雷远的行动,可不会以此为目标。玄德公要求雷远尽快造成声势以吸引曹军主力,以庐江雷氏的力量来说,这倒不难。
然而雷远深知吴侯用兵之能。如果曹公主力前来,十个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