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叶非晚起的并不算早,目光直直望了一会儿头顶微微晃动的帷幔才终于清醒过来。
昨日封卿并未离去,他在屋中坐了很久,直到她睡去前最后一眼,看见的依旧是他坐在木桌旁的身影,似在思忖着什么。
身侧的薄被整齐,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姑娘,您醒了吗?”门外,素云轻缓的声音传来。
“进来。”叶非晚应声,嗓音仍有些低哑。
素云应声推门而入,神色比之以往还要小心。
“怎么?”叶非晚不解。
素云抿了抿唇,唇角带笑道:“是皇上临走时特意叮嘱我们,说姑娘昨个儿睡得晚,要我们做事都小心着些,不要一惊一乍吓着姑娘。”
叶非晚凝眉:“他何时离开的?”
素云道:“皇上天刚亮便离开了。”
天刚亮?叶非晚一怔,这么说……昨夜封卿一直坐在木桌旁,竟是生生坐了一整夜吗?
可是,完全没有必要啊。
他不让她离开,她便是插翅难逃,又何必折磨自个儿的身子呢?
“姑娘,您怎么了?”素云见她不语,忙上前轻问。
叶非晚回过神来,摇摇头:“他还说旁的吗?”
“没有了,”素云想了想,“皇上只说,姑娘睡得不安生,要咱们不许吵到你,更不许动静大了,吓着姑娘。皇上以往便是自个儿都没这般小心叮嘱过呢。”说着,素云笑了出来。
叶非晚抿了抿唇,脑海中竟浮现昨夜他只身坐在木凳上的背影,没有烛火,只有一个修长黑影,一动不动。
“姑娘,皇上可曾同您说什么?”素云见叶非晚神色不定,可心思却并不郁结,小声问道。
“说什么?”叶非晚疑惑。
“便是……”说到此,素云脸色微红,“便是男女嫁娶那些事。”
“为何要说?”叶非晚抬眸看了素云一眼。
素云诧异:“昨个儿姑娘您说皇上后宫……”说到此,她脸色白了白,到底是天家的事儿,岂能容她小小宫女置喙,声音都低了些,“咱们都以为,姑娘终于想通了,要和皇上……”
和皇上如何,她到底再没说下去。
叶非晚怔怔望着素云,好一会儿问道:“你是说,昨夜他来找我,是以为我想嫁他?”
所以来时,他神色间还有几分喜色,可在看清她手中的画像时,脸色大变,甚至在房中坐了一整夜?
素云乖巧的点点头。
叶非晚凝眉,怎么都未曾想到,她不过随口一句话,并去了内务府一趟,竟有了这般大的误会。
嫁与封卿,她想都未曾想过。
一介帝王,三宫六院本就是常态,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先例。
便是先皇,见到她拿出封卿母亲的画像时,眉目如何动情,可到底他不照样纳了诸多妃子?不照样……抄了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