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把巴掌长,泛着森冷白光的木梳。
只是,这梳子上,已有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陈远仙微微皱眉,抬手探进黑雾,抚摸木梳,阴气如流水注入。
十几秒后,木梳裂纹减少,仅剩些许细微之处。
“畜生……魔鬼……他不是人……他折磨我……报仇……大姐……报仇……”
沙哑虚弱的声音,刻骨铭心的仇恨,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睡吧,不要想太多,你想看到的,很快就能看到,大姐保证。”
陈远仙轻轻拿过木梳,温声软语抚摸安慰,好似在说家长里短。
但,只有一旁的妹妹知道,她这姐姐平静话语中隐藏着怎样的愤怒。
……
“喔呜喔——”
清晨,天光微明,难得的雄鸡报晓。
下了一夜的大雨转蒙蒙细雨,在冷风中飘飘洒洒,弥漫的白雾亦是早已散尽。
祠堂,寂静一片。
二楼,供着骸骨的房间内,李,陈二老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去,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不知又在经历什么噩梦。
一楼,几间房内,鼾声如雷。
村民们担惊受怕大半夜,清晨才勉强入睡,此时,竟无人闻鸡而醒。
啪!
“嘶……”
生得一副苦瓜脸的牛来运被人翻身抽了一巴掌,一下子疼醒,直抽冷气。
扒拉开婆娘那快赶上熊掌的手,牛来运起身环顾一圈,见无人醒来,摇摇头拉过被子盖好自家儿子,起身穿鞋。
成家立业后,他一直负责祭堂的香火。
早起,已成了习惯。
蹑手蹑脚走至门前,轻轻拿掉门闩,牛来运见无人惊醒,不由松了口气,缓缓推开木门。
吱呀……
轻微的摩擦音,缝隙变大,冷气涌来,冰寒入骨。
“嘶……这天也太冷了吧。”
搓手走出房门,抱怨一句。
噗通!
头顶传来声响。
嗯,什么东西?
抬头。
第一眼看到的是两只绣花翘头履,晃晃悠悠。
往上,佝偻瘦弱的身子。
再往上。
白色乱发下满是褶皱的紫黑面容,暴突出眼眶的眼珠,伸出嘴角的乌青舌头……
“这……”
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无与伦比的恐惧,牛来运脸色转瞬苍白,下意识后退,却撞上门槛,整个人踉跄着倒在地上。
疼痛刺激大脑,直到这时,他压抑的恐惧才猛的爆发,带着颤抖,声嘶力竭:
“张……张老死了!!”
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平静。